“什么?”丁惜玉眸中满是惊骇之色,语气充满了愧疚,“对不起啊,谨儿,我不知道父亲他会这么做。”
兮谨替她拭去脸上惊慌的泪水,勉力露出一抹笑:“我知道这不是你的主意,可是惜玉,我不想死。”
“我不会让你死的。”丁惜玉伸出双臂紧紧搂住兮谨,“谨儿,你是我最好的闺中密友,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兮谨拍了拍惜玉因为紧张而搂得很紧的手臂,“我快喘不上气了。”
“对不起,对不起啊。”惜玉尴尬地松开手,想了想后道,“谨儿,其实今天就是我母亲让我来的。”
“嗯?”刺史夫人此举何意?
“母亲她想认你做义女。”丁惜玉小心翼翼地打量兮谨的神色,“谨儿,你会同意吗?”
今早母亲同她说,只有让慕兮谨成了她的义妹,才能彻底绝了顾子远对她的心思。
兮谨摇了摇头:“惜玉,你当知道我的决心,我只想回京!告诉你母亲,不必费这心神。”
兮谨见丁惜玉神色有些凝重,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刺史夫人若真有心,倒不如想想办法,把我同夫君赶回京城才好。”
丁惜玉解了心中郁结:“谨儿,你放心,我同母亲说过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母亲都不会为难你的!”
“谢谢你,惜玉。”兮谨真诚坦白道,“我从始至终都不曾欺骗过你,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丁惜玉笑得开心:“谨儿,我当然信你啦,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兮谨笑了笑:“我这也没什么能招待你的,茶倒是有好些,我煮茶给你喝吧!”
兮谨说着,拿出自己珍藏的茶具,动作娴熟地泡茶给她喝:“快尝尝,我新试的养生茶。”
惜玉接过兮谨递来的茶水,浅尝了一口,赞叹道:“清香四溢,入口还有绵绵的甜意,我太喜欢了,谨儿,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京城不比崖州,对女子约束极多,我嫡母虽待我极好,但大多时候,我也只能被拘在闺阁里,天长日久,总要做些事情打发时间,所以才学得这些。”
“谨儿,那你就不要回京了,好不好?”惜玉拉着兮谨的手,“你和谢洛留在崖州,我们就可以做一辈子的好友。”
兮谨笑笑:“我与你不同,我的根不在这里,我如今虽是流犯之妻,可不管是我还是谢洛,都想要早日脱罪回京。”
“谢洛这般能干,你们一定会如愿的。”丁惜玉心中满是不舍,仿佛兮谨马上要离开了一般。
兮谨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鼻子:“你不必如此,谢洛脱罪还早着呢。”
丁惜玉叹了口气,目光幽远了几分:“谨儿,你说他们怎么样了?也不知道顺不顺利?”
“你也没有他们的消息吗?”丁惜玉是刺史千金,应该比她消息灵通才是。
丁惜玉摇了摇头:“父亲从不告诉我这些。”
而此时,两朝交界之处,到处都弥漫着硝烟。
主将营帐内,顾子远一袭黑袍外穿一身银甲,眸光中满是杀伐决断的犀利之色。
顾直跪在底下,惭愧地低下了头:“将军,事情就是这样,我临出来前,谨姐姐刚将村里的中毒情况摸清,中毒之人也没再增长。”
“没想到最终稳住后方的人居然是她。”顾子远眸中划过一丝赞赏,“你此番回去,多派些人手去暗中帮衬着她,别让她一个人太累了。”
“将军放心,属下在镇上遇到了一个自称苏木的大夫,医术极好,在这次中毒事件中也帮了大忙。”
“苏木?大夫?”顾子远眸色一沉,隐有狐疑之色,“可调查过他的底细?”
顾直心中一颤,摇了摇头:“属下疏忽。”
顾子远咬牙,扔了案上的毛笔在顾直脚边:“你真是越发不中用了。”
“属下该死。”顾直承认,待在谨姐姐的身边确实会让他放松了戒备之心。
谨姐姐总是会给人一种安定舒适的感觉,让人忘记了勾心斗角之事。
更何况谨姐姐的身边还有那么泼辣可爱的苏苏。
“你立刻回去,将她身边的人都查个遍,必要时再增派些人手,丁刺史若再敢对她动手,你就给我反了。”顾子远眸中厉色一闪,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属下遵命。”顾直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犹豫地掏出怀中的一块帕子,递给了顾子远,“这是您夫人托我捎给你的。”
顾子远睨了一眼:“放那吧!”
顾直小心翼翼地将帕子放在桌案的一个角落:“那属下回去了?”
“等等。”顾子远喊住顾直,“她有没有说什么?”
“啊?”顾直有瞬间的茫然,待看清顾子远眸中的期待,顿时明白了过来,“哦,谨姐姐说让我替她和你说声谢谢,属下瞧着谨姐姐很喜欢那些烟花。”
顾子远眼眸陡然亮了几分,冰冷的脸上划过一丝笑意:“知道了,你回去吧。”
顾直吁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心想:幸好他没说谨姐姐要同他一分一毫地清算所有费用的事情,否则将军应该就高兴不起来了吧?看样子以后遇到事情就该拿谨姐姐当挡箭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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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直一走,顾子远就喊了副将梁青山进来:“前方战事如何了?”
“谢洛领了先锋营绕道到了敌军的后方,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突袭敌军,烧掉他们的粮草,给他们狠狠的一击。”梁青山痛快地说道。
以前只以为谢洛身手好,没想到到了战场上,他竟然如此足智多谋,谋略堪称军师。
两军交战十来日,谢洛和他配合默契,一个打前锋,一个稳坐后方指挥,竟是无往不利。
“太好了。”顾子远一拳打在桌案上,拳头所在的正是南夷人的老巢。
此番定要给南夷人好看,这些狡诈的南夷人,居然敢动他的后方,那就让他们好好瞧瞧崖州军的厉害!
顾子远和梁青山正在商讨下一步的计划,营帐外跑来一个士兵,手里还端着一个渗着鲜血的木盒子:“将军,将军,大事不好。”
“怎么了?”顾子远冷了脸,“何事大惊小怪的!”
“将军,敌军送来了这个。”士兵说着,将手中盒子呈上,脸上满是不安局促。
顾子远随手打开了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截断臂,顾子远眼中戾气一闪:“这是何人的手臂?”
“是……是谢副统领的。”士兵颤抖地回道。
顾子远不敢置信地再次看向这截断臂:“你如何知道?”
“这确实是谢洛的。”梁青山脸色煞白地指着断臂衣袖上的一朵洛神花,“这是谢洛媳妇儿给他绣的。”
“喊个人来认。”顾子远大声命令道。
他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如果谢洛真的出了事,他如何和谨儿交代?
很快,同是麻杏村的赵大山被士兵拎了进来,他今天因为发烧拉稀,被谢洛留了下来。
顾子远盯着虚软的赵大山,指了盒子里的断臂问:“识得这断臂是谁的吗?”
赵大山凑前一看,忍不住一阵恶心眩晕,颤抖着声音:“回……回将军,这……这是谢大哥的。”
赵大山说着,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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