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月别开眼睛,不太敢直视他,声音很轻的说出了她与顾芷兰的恩怨: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顾芷兰帮曜王上位后,她仍旧恨意不减,怂恿曜王以谋逆灭了沈家”
“所以,你才想要她死?”
沈惜月点点头,“嗯”了一声。
慕容玄听到沈惜月说她的这个梦,心脏没来由地一疼。
“有孤在。”他道:“孤会灭了曜王,亦会碎了顾氏的梦。”
沈惜月咬了咬唇:“我太自私了,只想着你能帮我”
慕容玄想起她站在船头,被风吹得脸白如鬼的可怜模样,心里的郁气就又冲上来了。
他警告沈惜月:“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更不许再想这样的事。要是你下次还敢虐待自己,孤就把你扔下河里喂鱼。”
“”沈惜月听到这话,这才忽然想起来什么:“秦晴还在船上吊着呢!”
慕容玄不满她的分心:“回孤的话!”
“”沈惜月很无辜:“扔河里那可比吹冷风要严重多了。”
慕容玄森然道:“那孤就把霜叶扔下去!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刚拎着食盒走到门口就突遭横祸的霜叶:“?”
殿下不可啊,主子才给奴婢涨了月钱,奴婢不想没命花!
“殿下”霜叶战战兢兢地说:“早膳备好了。”
“放下吧。”慕容玄起身打开食盒,端出一碗燕窝粥,对沈惜月说:“吃点暖暖身子。”
沈惜月点点头,忙要伸手从他手中去接碗,但是慕容玄却捏着勺子舀了一勺燕窝粥送到她嘴边:
“张嘴。”
沈惜月:“”
霜叶:“”
霜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她得去找茂平问问殿下是不是芯子换人了!
不然怎么可能会给人喂饭!
要知道,殿下从小连秦皇后替他穿衣裳他都极其不愿意,他讨厌被触碰,更讨厌触碰别人。
沈惜月也很惊讶,她甚至怀疑慕容玄给粥里下了什么药:“殿下,我我自己来。”
慕容玄不高兴了:“孤喂你,你就这个态度?”
沈惜月整个人连头发丝都散发着求生欲:“不是,我我怕您累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就想给她喂饭,伸着勺子到她唇边:“吃!”
沈惜月心想左右就是一死,只好张嘴含住,迅速将那一勺热粥吞咽了下去。
慕容玄像是发现了极有意思的趣味,看着沈惜月乖乖吃下他喂的粥,竟然整个人都高兴了,他饶有兴致地又喂她吃完一勺,等她咽下去,就问她:“好吃吗?”
沈惜月:“”
才病了一场,舌头都还没有恢复过来呢,吃什么都没味啊!
但是她敢这么说吗?
她不敢!
她极其夸张地“哇”了一声,一副星星眼:“好吃!”
慕容玄就很恶趣味地问:“还想不想要?”
沈惜月:“”
为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如此的奇怪!
慕容玄喂她喝完一碗粥,沈惜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慕容玄看她的眼神满是怜爱
喝完粥没一会儿,霜叶又端进来一碗温热的药,说:“牧大夫说了,虽然主子不发烧了,但是寒邪入体,还得再喝上几服药,好好养一养。”
她可太希望自己的主子好起来了!
沈惜月点点头,喝了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晚膳也是匆匆吃了几口,就又睡下了。
等她再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午后了。
慕容玄坐在一旁写着什么东西,见她醒来,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头也不抬道,“醒了?”
“嗯。”沈惜月坐起来,霜叶忙进来伺候她洗漱,很快又将她扮成男子,只是没再贴那颗痦子了,而是收拾得清清爽爽。
慕容玄站的位置,眼尾划过一抹笑意:“好生俊俏的儿郎。”
沈惜月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有点那种雌雄莫辨的意思,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若是男子,那得是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看来是真好了。”慕容玄微微一笑:“孤带你出去走走。”
——
在沈惜月昏睡的时候,慕容玄将茂平和霜叶叫到跟前,问了他们几个问题。
他问自己是不是对沈惜月很不好。
茂平当然不会说自己主子不好:“怎么会呢,殿下您连南下都带着郡主,一有危险立刻护着郡主,还给郡主喂饭,怎么会对郡主不好呢!天底下没有人比您对郡主更好了”
马屁拍得甚是明显。
明显到慕容玄没听完就叫他滚了出去。
霜叶犹犹豫豫地说了些实话:
“殿下,奴婢看得出来,您对郡主有情,郡主对您也有意但是郡主她是个人,您不能当她是个物件,高兴就哄,不高兴就凶”
霜叶的话说得磕磕巴巴,却是一针见血直往慕容玄心窝子上戳,戳得慕容玄脸色十分难看。
想了想,他又把茂平给叫进来,让他想个主意,哄郡主开心。
这就有些为难茂平了。
要是殿下问的是,杀人不见血的一百种方式,那茂平保证一张口能说上两个时辰不重样,但这能哄郡主开心吗?
显然不能。
他又把问题交给了霜叶:“你是女子,你来解殿下的疑惑。”
霜叶:“”
霜叶虽然是个暗卫,却总归有些女子的细腻心思。
她大大方方地跟慕容玄出主意:“殿下,郡主跟在您身边,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怕惹怒您,这明显是心底不安,您就该陪她看看风景,叫郡主知道,您心里也有她的!”
慕容玄觉得可行。
然后把沈惜月裹上披风,带上兜帽,又带到了船头,叫茂平把昏过去的秦晴叫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