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月眯了眯眼,面色发冷,原来是府尹程宿啊儿子啊。
程宿这个人她是知道的,前世便是在协助齐珣赈灾后,升迁进了户部。
此人在赚钱一事上犹为擅长,后来更是直接成了曜王的钱袋子,在支持曜王上位这事儿出了不少力。
沈惜月看着程从贤那狂到六亲不认的背影,嘲讽般地勾了勾唇角。
这杭州城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顾芷兰啊顾芷兰,这其中是不是也有你出的一份力呢?
广云台门口乱了一会儿又恢复如常,沈惜月不疾不徐地朝那大门走去。
门前的姑娘见着沈惜月面生,脸上的笑意不自禁地更加和善了些:“公子,累了吧?快进来歇一歇。”
沈惜月一脸嚣张:“听说你们这里的姑娘不错?”
姑娘掩嘴笑道:“公子是最好的公子,自该有最好的姑娘来配您。”
沈惜月含糊地应了一声,心想,真是名不虚传啊,长得貌美如花也就算了,说话还直往人心窝子上说,叫人简直要飘起来,原来美色是这么的勾人啊。
她迈步走进去,只觉得暖风拂面,灯火绮丽,姑娘们衣香鬓影,粉面桃腮,真是一片花海,瞬间将她淹没其中。
楼里的仆从过来招呼:“这位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姑娘作陪啊?”
按照沈惜月的计划,她要找个琴艺精妙至极的。
记得前世,齐珣赈灾归来后,江南忽然流行起一首《水调歌头》的曲子。
词藻精妙至极,传入京城也是人人称赞。
沈惜月还记得有个中秋夜,她独自一人捧着冷酒,实在思念家人,不自觉地对月轻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后来才知道,那是顾芷兰写的词曲。
顾芷兰是不会奏琴的,她写了曲子,自然是要交给最擅奏琴的姑娘替她传扬。
沈惜月想着,既如此,她便要先去青楼中找到那会奏琴的姑娘。
至于最会奏琴的姑娘是谁方才在门口那人不是说了吗?
是妙嫣。
于是她就说:“爷是奔妙嫣来的。”
那仆从就笑:“实在不巧,妙嫣姑娘有客在忙呢。公子,有位阿萝姑娘和妙嫣姑娘师出同门,公子可愿见见?”
沈惜月想了想,现在她扮的是个纨绔,面对这种问题,那就得按照纨绔的方式来行事!
于是她轻蔑地看了仆从一眼:“什么人都能拿来糊弄小爷了?爷就要妙嫣!”
仆从一脸为难:“唉哟公子啊!妙嫣那正陪着程公子呢,实在是开罪不起啊!”
沈惜月十分霸道:“睁大你的狗眼瞧瞧,爷是什么身份!他区区一个府尹儿子,算个什么玩意只管带爷过去!”
仆从也是惯会察言观色的,见他一口京城口音,语气又如此放肆,心知也不是个好惹的,只好叹了口气,指了指顶层那间房:
“妙嫣姑娘就在那呢。”
沈惜月轻哼一声,转身就往上走。
一路瞧着广云台雅致又华贵的装潢,心中想着,这里的姑娘,既能说会道,又见多了世面不怯场,若真是送去朝廷大臣家里,也是能使上力气的。
说不定,还真能从这里查到些什么有用的。
没一会儿就走到了仆从指的顶层那间屋子,只听见里头一片热闹。
“程公子,听说前几日,那赈灾的太子殿下到苏州了,也不知道他来不来杭州,咱们哥几个,有没有眼福见见?”
旋即程从贤不以为意的声音响起:“切,一个病秧子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我爹为了迎接他,特意叫那参楼留了许多鲥鱼,咱们改天先去尝尝!”
“鲥鱼?!那可是万金难求啊!还得是程公子厉害啊!”
沈惜月站在雅阁门口,听他们说话就很生气,一群混账玩意儿,还敢抢慕容玄的鱼?
她就问霜叶:“你一个打他们一屋子,有问题吗?”
霜叶揉了揉手腕:“主子,您这种疑问的语气是对属下的羞辱。”
沈惜月点点头,一脚就把门踹开了,大大咧咧地闯进去,比程从贤刚才在广云台门口蛮横还要再蛮横几百倍,她张口就骂:
“……什么广云台!不是说是全杭州最高雅的地方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猪头待在这儿?都给小爷滚!赶紧滚出去!滚!”
她故意晃着肩膀横着往里走,屋里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清秀少年,一脸嚣张地冲了进来。
沈惜月迎着满堂的注目中,抬着下巴,眼珠子都恨不得长到脑袋顶,看也不看一脸懵逼程从贤等人,抬起手,竖一根大拇指往门口点了点:
“都他娘的聋了?没听到吗?滚!都给小爷我滚!滚他娘的!”
程从贤都傻了,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来人这是骂他!
是在看不起他!
他一反应过来,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
尤其是这一个接一个的滚字,把他给气得暴跳如雷。
在这杭州城,从来都是只有他让别人滚,今天竟有人让他滚!
程从贤气得跳起来,指着沈惜月的鼻子骂:“你是个什么东西?趁小爷还没叫人打死你,还不快滚出去!”
可能是气得太厉害了,声音都发抖了,一个滚字哆哆嗦嗦,跟沈惜月一比,气势就不是一般的差了。
沈惜月一脚踢翻面前的凳子,痞里痞气地哈了一声:“你他娘才滚!!长得跟个癞蛤蟆一样,再敢碍小爷的眼,小爷我揍得你爹娘都不认识你!”
一屋子的人听了都傻了,这到底是谁啊???敢砸程公子的场子?!
最后还是屋里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的冷静的开了口:“这位公子,奴家是这广云台的妙嫣,今日这场子的主人,可是咱们杭州府尹程大人的公子”
好像是提醒,又好像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