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殿下,你口是心非

如此又过了两日,沈惜月只觉得连空气中都是叫人心神不宁的气息。

晚饭是参楼送来的席面,色香味俱全,只是沈惜月不是很有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就叫人撤下去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一想到近在咫尺的顾芷兰,沈惜月心中杀意就更浓了些隐隐约约,她又莫名想起了顾芷兰口中的炼钢术。

那是一种多么神奇的工艺啊,沈惜月从来没见过,铁矿石被一炼成坚硬无比的材质,再锻造成所向披靡的武器。

朦朦胧胧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她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那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伸手试探着推了推门,沈惜月整个人都绷紧了,忽然一阵微风起,卷着人影身上的沉水香就往屋里飘。

沈惜月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坐起身来,这气息好熟悉,是他的味道不会有错!

她再也忍不住了,光着脚跳下床就跑去开门,人还在屋里,就已经嗔怪道:“夜深露重的,你怎么来了?”

语气中难掩喜悦。

门一拉开,慕容玄就站在她前面,披星戴月,风尘仆仆。

他低头看她,嗓音低沉嘶哑听不出情绪:“听霜叶说,你成了青楼的东家,孤来看看。”

沈惜月听他故作疏冷词不达意地说这一堆,眼睛弯了弯,就直截了当地问:“真的不是想我了?”

慕容玄不回答她的问题,很是冷静地反客为主道:“你希望孤想你?”

沈惜月不想跟他绕弯子,娇声道:“那是自然!”

慕容玄唇角勾起,点点头,又后知后觉夜色太黑了她看不见。

他就觉得自己像个棒槌,怎么被她一哄,矜持不了就算了,连脑子也不够用了。

他迈步跨过门槛,反手将门关上,一把拉过沈惜月扣紧怀里,双臂搂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一样。

沈惜月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但还是依偎在他怀里,心里满是甜蜜,低笑道:“殿下,你口是心非。”

慕容玄被她戳穿,干脆也不装了,俯身将她放上床,铺天盖地的吻就这么落在她的唇上。

沈惜月只觉得,这个人就像是用唇舌编制出一张网,将她紧紧地裹缚住,不给她丝毫喘息的余地,也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

她晕晕沉沉的,不知今夕是何年。

她恍惚间听见外面有雷雨声,像是落了大雨。

江南的雨就是这样,忽然间就来了,让人猝不及防,避无可避。

慕容玄动作却是停不下来,唇瓣掠过她的下巴,一路往下吻上她的锁骨。

他想她想得心痒痒。

她红了脸,伸手顺着他的头顶抚到了耳垂,轻轻用力:“别”

慕容玄狭长的眼尾微微弯起,抬头看着沈惜月,声音低哑得仿佛尘封了多年的老酒,醉人心扉:“孤就是想你了。”

沈惜月声音软下来:“我也想殿下。”

慕容玄起身脱了外衣,在她身边躺下,伸手将人捞进怀里,整个人埋在她的颈窝深吸一口,似乎是想确信,怀中的人到底是不是梦中人。

再开口时,语气中已经正经了许多:“江南的事情比孤想象的还要复杂,你已经做了很多了,剩下事情交给孤。”

沈惜月轻声却坚定地说:“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啊。”

慕容玄一时间没说话。

对于忽然和沈惜月纠缠在一起这件事,他常常是抱有最坏的看法的,可无论如何,她的出现还是实打实地带给了他极大的惊喜和愉悦。

沈惜月看他不说话,就问他:“银票够用吗?”

语气豪爽的就像是在对自己包养的小白脸说话一样。

慕容玄莫名觉得她这样说话还挺好玩的,笑道:“何止够用,谈大人高兴极了,拍着胸脯保证,说完全能把整个江浙的河堤重修一遍。”

沈惜月挑眉:“那就好!”

慕容玄下巴蹭着她的头顶:

“河堤修好后,至少十年内,百姓都再不用受灾祸之苦,也不会年年再有人来踩着江浙百姓的苦难来攒民望,这是利国利民青史留名的好事,都是你的功劳,只是”

她是女扮男装隐名埋姓跟他一起下江南的。

江浙这些事虽是功载千秋,可若是传扬出去,她的名声就毁了。

沈惜月忙道:“我不在意这些的”

慕容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孤知道,委屈你了。”

沈惜月没觉得委屈,理应如此罢了。

他怀中的暖意像是某种安神的东西,方才还辗转难眠的她,竟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这一觉睡得安稳极了,等她睁开眼时,已经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完全是被饿醒的。

她一睁眼,就瞧见那张俊美到令人惊心动魄的脸,他侧躺在她身边,支着头,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狭长的凤眸中藏着一片让人甘心沉溺的深海。

难得有这么岁月静好的时候人要懂得享受当下,许多事情急不得,要徐徐图之。

“咕噜”

只是还没看一会儿呢,肚子咕噜一声响,她不得不开口打破这难得的美妙氛围:“饿了。”

慕容玄轻笑一声:“那就起来吧。”

霜叶很快端上来一道又一道的美食,把桌子摆了个满满当当,沈惜月用勺子挖了一块虾仁蛋羹,吃得十分满足,这才想起来问:“殿下还回苏州吗?”

慕容玄盯着她的勺子里的蛋羹:“回苏州做什么?”

“苏州的河堤”沈惜月才一开口,就顿住了。

她口中的蛋羹刚咽下去,正要再吃上一口新的,可慕容玄却忽然伸出手来,拿着她的手,将勺子里剩下的一块蛋羹轻巧地喂进自己的嘴里。

似乎是因为蛋羹味道不错,他整个人心情大好。

温声道:“谈宜春如今手底下有钱又有人,又极善于修缮河堤,无需孤操心。倒是杭州嘛,被你这么一搅和,孤正好来浑水摸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