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美色贿赂大臣、纵容地方府尹贩卖烟土,虽是顾芷兰的手笔,但真正受益的却是曜王!
这一桩又一桩的肮脏事情,够让他吃了大亏了!
顿了顿,沈惜月又说:“我从程从贤口中听到了顾芷兰的消息,她好像在山上。”
慕容玄皱了皱眉:“躲山上了?”
沈惜月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顾芷兰在找铁矿石要炼钢的事情,那种能让士兵在战场上无往而不胜的利器,是每一个上位者都趋之若鹜的东西。
她甚至觉得自己某一瞬间丑陋至极,她想让顾芷兰死,可又觉得顾芷兰的那些本事,似乎应该留下来。
她模棱两可地说道:“好像在找什么铁矿石。”
慕容玄点了点头:“孤叫茂平带人去找找。”
沈惜月嗯了一声。
脑子里一片混乱,干脆就不去想了,眼前更紧要的,那些装着烟土的货船可就要靠岸了。
杭州城外的码头上。
蒙蒙雾雨中,十几艘大船缓缓靠近码头,程宿手下的贺师爷站在雾雨,双手叉腰,深吸了几口气。
这批货可算是到了。
贺师爷眯眼打量了一圈码头,“这码头上,今儿怎么这么清静?去个人,把卸货劳力都喊过来!”
贺师爷吩咐完,走上码头最上一层,烟土进了库,又是一笔天大银子。
一大半送到京城去给曜王殿下,一小半留在程大人的荷包里,再随手漏下那么一星半点的,就够他贺师爷松快一辈子了。
护卫去了没多大一会儿,就带着个老人家一路小跑回来,护卫一脸怒气:“这是老牛头,码头上管苦力头儿牛大是他儿子,你自己跟我们贺师爷说!”
“是是是!”老牛头不停哈腰连声答应,“贺师爷,是这么回事,今日咱们码头上没法卸货,明日也不行,后日个也不行,这一个月里,恐怕都不行。”
“什么?”贺师爷目瞪口呆:“什么意思?出什么事了?”
“没出啥事,是这么回事,”
老牛头到底是在码头上摸爬滚打一辈子的人,见多识广,对贺师爷态度恭敬,但是心底也不怎么怕他。
“就是前日晚上,咱们的程小公子派人到咱们码头招人去苏州修河堤,一个工人一天给一钱银子,三顿饭管饱,还说顿顿都有红烧肉肉吃!
程公子说了要壮劳力,咱们码头上基本上就都去了,唉,贺师爷,你是不知道,我也想去,多好的条件啊可是我老了,小公子看不上。”
贺师爷一听是自家公子把人都叫走了,心里一松,又听见是去苏州修河堤,登时慌了,忙吩咐护卫:
“你看着船,我去和大人说!”
护卫答应了,赶紧跑在前头,替贺师爷找了辆车,贺师爷吩咐车夫越快越好,回杭州城,回程府。
马车赶得飞快,一到门口,贺师爷跳下车就心急火燎地往里冲。
“师爷!”门房急忙迎上来,“太子殿下从苏州过来了,这会儿就在里头坐着呢!”
“太子殿下来了?”
贺师爷脑袋一阵眩晕,心慌得都要跳出来了,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烟土靠岸的时候来了啊!
贺师爷沉着脸在门口站了片刻,转身往外走,今天事急,必须得快些把小公子和那群码头上的劳工给找回来!
他骑着快马,马不停蹄地狂奔半日,连口水都顾不上喝,问了修河堤的地方,又策马扬鞭追了过去。
他紧拧眉头看着热火朝天的工地上五大三粗的壮汉们,太阳穴突突直跳,心里也是一阵接一阵恼火。
“把公子叫过来!”贺师爷挥着马鞭指着程从贤,朝着身边人吩咐。
程从贤正忙得热火朝天。
自从他到这苏州城后,苏州知府谈宜春待他那叫一个客气,不仅一口一个贤侄地叫着,还不停地夸他少年英才,甚至在他表明来意后,立刻表示他简直是少年英才!
程从贤只觉得被别人在背后骂了二十多年的窝囊气荡然无存,整个人意气风发!
听说贺师爷来找他,皱着眉,不情不愿地过来。
“贺师爷来干什么?”程从贤站得离贺师爷十来步,歪头问道。
“唉哟!公子啊!您这是在胡闹什么?赶紧把人放回去!”
贺师爷翻身下马,许是因为太过着急,而带着几分疾言厉色,“公子您平日里在杭州城里玩闹也就罢了,怎么还越闹出这样的乱子来了呀,杭州码头上的劳力都叫你拖过来了,那还怎么卸货啊?!”
“关我屁事,滚!”当着这么多人……主要是奉承过他的工人的面,被一个小小师爷这么训斥,程从贤当时就恼羞成了怒!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认了侯府世子当大哥了!
“公子!那可是老爷的货啊”贺师爷深吸一口气,放缓了声音,“太子殿下正在咱们府里坐着呢,您就别添乱了成吗?把工人都放回去吧!”
程从贤翻个白眼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放回去?放回去,谁来修河堤?!”
“公子!”贺师爷脸都绿了,无论如何都跟自己的混账公子说不清楚,只要转身去找谈宜春。
谈宜春哪里会听他一个小小师爷的话,三句两句就把人堵了回去:“太子殿下正是感念程大人和程公子一片善意,才特意提前去了杭州,贺师爷如此莽撞地找上门来要把人带回去,可是要陷程大人于不义啊?”
贺师爷急得原地直打转,这一个两个的,他都得罪不起,可偏偏码头上那十几艘货船里装的,可都是要命的生意!
他就算劝不了公子,也得把公子带回去让大人劝!
贺师爷便说:“谈大人有所不知,太子殿下正在咱们程府上呢,大人叫我来请公子回去给太子殿下见礼!”
这下连谈大人也没法拦了,可程从贤还是不耐烦地摆摆手,头也不回:“不去!”
什么太子不太子,哪有修河堤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