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月顿时觉得背后一凉,回头满脸恐惧地瞪他,嘴唇都哆嗦了:“那你还敢来?”
她转身就要往回跑,腿软也得跑!
慕容玄好心提醒她:“茂平已经驾车走了。”
这里荒山野岭地,沈惜月也不认识回杭州城的路,她气得跺脚直骂:“慕容玄,你这个疯子!”
慕容玄伸手拉住她,拽着不情不愿的她往前走,好像是那将女子拐入深山的人贩子一样。
沈惜月满脸都写着拒绝,死活都不肯再往前一步,他好笑地解释道:“这是程宿的私产,他怕叫人质疑,才编出吃人巨蟒的话来,所以没人敢来。”
沈惜月愣了,继而又恼羞成怒起来,他又戏弄她,她还又上当了!
好在山里的风景十分美丽,沈惜月被他拉着往里走了几步后,就不想再跟他计较了。
地上长着大片大片的蓝色鸢尾花,日光从树叶缝隙中漏进来,惊扰到树林深处的梅花鹿,仰着脖子发出哟哟的叫声,继而又撒着欢,往更深处奔去。
沈惜月不由地放轻了脚步,只觉得自己好像误入仙境一般。
沿着平整的小路一路往上走,叮咚的溪流声就在耳边,直到半山腰,见到一处修整好的平地,往里走,山洞狭长宽敞,里头藏着一汪温泉。
水里翻腾着热气,又延伸着出了洞口往山下流。
温热的水汽将洞里洞外隔绝成两处风景,外面的一切都变得迷蒙起来,而里面却自成一方天地。
山洞里居然一应起居也都是备好的,居然还放着张石床。
慕容玄不知从哪变出来个食盒,他熟稔地点上火,将食材取出来放在火上烤,动作优雅得仿佛在操琴。
沈惜月惊讶极了:“这是什么?”
慕容玄头也不抬:“不是一直想尝尝鲥鱼吗?”
他意态闲闲地不停转动着。
后来沈惜月就静静地看着。
她坐在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静静地看着他,觉得这一切美得像是一幅画。
柴火哔哔作响,泉水叮咚成舞。
良久,还是沈惜月开口打破了这份静谧,她轻声问:“殿下,你当时为什么会愿意帮我?”
慕容玄没回头,认真地烤着手上已经腌好的鲥鱼,淡声道:“也不算帮你吧,毕竟,对孤来说,的确也很需要个机会。”
沈惜月歪着头:“可这个机会还是太冒进了不是吗?那时你正称病避祸你完全可以再等更好的时机。”
慕容玄轻笑一声,转头看她,目光坦然:“因为孤不愿再失去你一次。”
沈惜月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些什么,忙追问道:“什么?”
什么叫再?
他曾失去过她吗?
沈惜月努力回想了一番,并不记得曾和他有过什么交集。
慕容玄起身,转过头来,走到石头上坐在沈惜月身边,将手中那烤到喷香流油的鱼递到沈惜月面前。
沈惜月只是看着他,没去接。
慕容玄又往她面前送了送:“趁热好吃。”
她这才伸手抓过他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他给她烤好的鱼。
满口生香。
沈惜月咽下鱼肉,有些不确定地问他:“我们从前就认识吗?”
慕容玄眼睛倏地亮了一瞬,却又很快敛下眼睫,藏住其中的暗流涌动。
他却没有再多说的意思,只是喂着她一口一口地吃鱼,她心中虽然有疑惑,却也很识相地没再追问下去。
最后两个人填饱肚子,沈惜月喝了食盒里备着的米酒解渴,整个人满足地舒了口气。
风一吹,微微有些上头。
温泉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蒸腾着的热气,叫人身上发热,一切似乎刚刚好。
沈惜月就伸手摸上了颈间的盘扣,嫣红水润的唇瓣轻吐芬芳:“我想泡汤。”
慕容玄微微拧着眉按住她乱动的手,低头挨着她嗅了嗅,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一碗米酒你就喝醉了?”
男人离得非常近,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沈惜月原本只是有一点发昏,这会儿却是整个大脑都紊乱了起来。
他说话的声音低哑又撩人,让人一颗心扑腾跳个飞快,就像是在火焰和冰雪交织中来回起舞,却不知该安放何处。
瑰丽的嫩粉色沿着沈惜月细嫩白皙的脖颈一路往上攀爬,最终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滩春水,她眼角染上媚意:“我没醉。”
慕容玄垂头看她:“你没醉?那是孤醉了?”
沈惜月:“”骗鬼啊,你方才喝的是茶,你又没喝那米酒!
慕容玄到底也并不是个什么正人君子,他慢条斯理地松开按着她的手:“你想泡汤啊?那就泡吧。”
沈惜月:“”脑子虽然不太清醒了,但丝毫不影响自己察觉到危险降临呢。
她原本要解扣子的手,忽然就变成了抓紧领口,哆哆嗦嗦的:“不不泡了,我想睡觉。”
没能占到便宜的男人不满意极了,低声诱哄道:“真不泡了?
沈惜月眼睛一闭就没再说话。
慕容玄好笑地抱着她,让她在自己的怀里睡得更舒服了些:“睡吧。”
沈惜月确实困了,从前她便有午睡的习惯,眼下吃饱喝醉困意更是连绵不绝的袭来。
慕容玄垂着眼,盯着她红润的嘴唇看了一会儿。
他抱着她,往里头收拾好的床榻上走去。
将沈惜月放到床榻上以后,慕容玄轻轻脱了她的外衣,又替她除了鞋子。
整个过程沈惜月毫无知觉,睡得安心沉稳极了。
慕容玄似乎乐此不疲,嘴角微微凝着弧度,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蛋,将她束起来的头发也散开了,捞起一缕发丝在指尖环绕。
沈惜月再睁开眼的时候,太阳都要落山了。
她咕哝了一句:“都这会了?你怎么不叫我啊?”
慕容玄安慰她:“睡一会没关系的,今日又不回京城,也没有事情要做,不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