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珣愣怔了半晌,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是是我?”
齐夫人站在一旁,听见这话立刻就慌了:“唉哟珣儿!这可如何是好?”
她转头又看向齐侯爷:“侯爷,您快想想办法啊!咱们就珣儿这一个儿子啊!”
齐侯爷本就气郁,被她哭得烦心不已,可这会儿又实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齐珣:“为今之计,咱们齐家要想明哲保身,只有找出那个顾氏,叫她去担了所有罪责,除此之外,再无他法了啊!”
齐夫人心里早就对那个顾氏不满,觉得要不是她勾着齐珣出那个丧心病狂的主意,也不会把齐珣害成这副被打断腿骨,关在府里连门都不能出的样子。
于是一听齐侯爷这话,又立刻回头抓着齐珣哭着催问:“好珣儿,你快说,那个顾氏她人在哪啊?你一定知道的是不是!珣儿,你可不能再傻了啊”
“娘,我”齐珣脸色白了白,一颗心像被放在火上烤。
这倒是他从未想过的。
他本就没入朝,对政事只知些皮毛,从前也是因为借了沈家的光,才接了江南赈灾的差使,可很快就又被夺了。
从前芷兰做的许多事,他甚至都看不懂,但他明白芷兰说的,只要曜王坐上那个位置,这世间就再不会有人阻拦他们了。
那些事曜王表哥也是知晓的啊,曜王表哥甚至还对芷兰献上的计策赞不绝口,万没想到,那个“病弱”太子,去了一趟江南,就将这好事变祸事了!
“孽障,你还想护着她?快说!”
“好珣儿,你就快说了吧!”
“你们别逼我了!”齐珣满脸痛苦地抱着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这时,齐珣的小厮青云慌里慌张的从门口跑进来:“世子,顾姑娘的信”
“顾氏?”
齐侯爷夫妇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齐夫人劈手夺过青云手中的信,递给齐侯爷:“快,侯爷,您快看看她说了什么!”
齐珣在一边急了:“爹,娘!你们把信给我,这信你们看不懂”
齐侯爷也是读过多年圣贤书的,甚至比齐珣强了许多,年轻时参加科考还曾中过举人,从众多不争气的兄弟中脱颖而出,被老侯爷看重袭了爵位。
听见齐珣说这话,他满是不屑:“你爹我还没有老眼昏花识字都不认识的地步!”
齐珣连忙摇头:“爹!儿子不是这个意思,是芷兰她写信,从来都只用自创的文字,叫叫汉语拼音!”
齐侯爷已经将信纸从信封里抽出来,看着信纸上像小蝌蚪一样曲里拐弯的字符,一个也看不明白,果然黑了脸。
他心烦不已:“故弄玄虚!”
齐珣忙从他手上接过信纸,视若珍宝一般地捧在手心,细细研读起来:
齐珣,
我被太子慕容玄逼入深山野林,心里全凭着对你的挂念,一路吃野果喝露水,好不容易才走出来。
我知道,从前那些谋划都失败了,太子正带着证据回京城,要置咱们于死地。
如今,我,曜王,齐家,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你替我约见曜王,只有他能救我!
事到如今,救我就是救你自己。
齐珣你放心,我活着,定然会保你扶摇直上,飞黄腾达!
顾芷兰。
齐珣捧着信,脸上神色不停地变换,一会欣喜若狂,一会儿又愤怒至极的,齐夫人就忍不住问了:“珣儿,顾氏在信上说了什么?”
齐珣好不容易叫自己冷静下来,他安抚齐夫人:“娘,你放心,芷兰说她有办法!”
齐侯爷却是急了:“什么办法,你倒是快说呀!太子眼见着就要回京了!”
齐珣摇摇头:“她没说她只说她要见曜王。”
齐侯爷忍了又忍:“那她人呢?”
齐珣还是摇摇头:“她还是没说,但她在信里说了爹爹你担心的事,应当正在赶路回来。等她回来了,应该还会再给我送信的。爹,事已至此,您先替我去一趟曜王府可好?”
齐侯爷简直要心梗了:“她什么东西,难道还要曜王殿下等着她?!”
齐夫人见儿子有救了,忙劝:“唉哟,侯爷,这个时候就别说这些话了,只要她能救咱儿子,哪还管得了那么许多啊!”
齐侯爷重重地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我这便去曜王府见见殿下。”
屋子里,只有齐珣满心欢喜,芷兰要回来了!
他的芷兰,终于要回来了
——
白驹过隙,眨眼就是十日。
慕容玄回京的队伍,已经过了涿州,再有半日,便到京城了。
很快就不能日日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慕容玄心情十分不虞,手脚并用地将沈惜月扣在他怀里:“孤很冷,让孤抱着取暖。”
沈惜月只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被勒断了!
京城的深秋是很冷,但完全没有冷到这个地步吧!
更何况马车里铺着厚厚的虎皮软垫,车厢外钉了防风的油布,霜叶还贴心地灌了好几个汤婆子。
她热得难受,微微挣扎着,想顺畅地喘口气。
慕容玄眯起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忽然问道问:“你一会儿还打算回宋府?”
沈惜月点点头:“嗯。”
慕容玄捉了她的手,在手心把玩,像是把玩着什么珍贵至极的摆件一样,有些温存的意味,声音清淡:“你在宋府待得很自在?”
沈惜月点了点头,她父母又不在京城,满京城也就舅舅一家,是她最亲的亲人了,于是她点了点头:“是啊,舅舅舅母待我很好的。”
顿了顿,想起来慕容玄这男人有点小心眼,忙补充了句:“但是殿下待我也很好。”
慕容玄笑了一声,没再问下去。
而是微微松开了胳膊,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问:“照你的推测,顾氏若是能活下来,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回京,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沈惜月立刻道:“我当然是想直接杀了她的,免得夜长梦多。”
但是顿了顿,她又叹了口气:“但她也不是肯束手就擒之人。”
最后她又道了句:“但就算是再不容易,我也要她死!这样的祸害,根本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疯狂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