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顾芷兰始终不停地挣扎叫喊着,心底的恐惧一点一点加深。
哪怕她被逼入山林逃命时,心里也在想着自己是得上天眷顾的天命之女,才凭着一股信念才活下来。
她虽然穿成了一个普通至极的农户女,但从来都觉得自己是穿越而来的,高人一等,睥睨众生。
如今却被一个肮脏的嫖客当做最下贱的青楼妓子压着乱摸,这种屈辱的感觉让她崩溃。
“不要”她凄厉地叫喊。
她是上位者,是这个时代的神明,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可那嫖客已经脱光了衣裳,眼见着就要欺身而下!
正僵持着,忽然“砰”的一声,屋门从外头被踹开。
随之一群冷面煞神一样的护卫涌进来,楼里老鸨讨好中带着惶恐的声音就响起来:“军爷,就是这屋,这”
顾芷兰心里猛地燃起希望来。
而刘公子本来兴致正浓,瞬间就被吓软了,他一脸怂样还在强自嘴硬:“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唉哟!”
老鸨一见屋里这情形,一下子就慌了:“刘公子!您怎么走到这来了,这位姑娘可不是咱们楼里卖身的!”
她要是早知道这位姓顾的姑娘来头这么大,她万万不会随意地把人就安顿在楼里啊,哪怕是在外头给她包一间客栈呢,也不能让好人家的姑娘沦落到住青楼啊!
顾芷兰咬着唇,勉强挣脱开被缚住的双手,立刻扯过一旁被子护住自己的身子,但还是遮不住她头发凌乱,狼狈不堪。
她闭了闭眼,终于有些回神,面带怨恨地看了一眼老鸨,又看了一眼那刘姓嫖客,满眼都是恶心。
她转头就问为首的那个护卫:“你们是世子的人还是曜王的人?”
世子?曜王?
老鸨一听这话都吓愣住了,整个人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天呢,这究竟是一尊什么菩萨啊,竟认识那么尊贵的贵人啊!
她怕着怕着又忍不住心生埋怨,既然认识那么尊贵的王爷世子的,又何苦来她这青楼里捣乱啊!
姓刘的嫖客立刻就慌了,他虽然有些癖好,但是他手上银子多,楼里的姑娘们也爱跟他装装样子,无非也就是为了多要点银子!
谁知道,今天这个是真不愿意啊!
他瘫坐在地上,这会儿跟老鸨面面相觑,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这姑娘来头这么大,自己今日可是闯大祸了。
为首的那护卫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眼底一闪而过的嫌恶,只是回了句:“小的只是奉命接姑娘回去。”
“杀了!都杀了!”
顾芷兰忽然就疯了一样的尖声叫道:“你们听不懂我的话吗?把他们都杀了!不然我绝不回去!”
为首的护卫面露犹豫,他今日接到的命令只是接人回京,至于杀人这里是青楼,他从来不屑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动手。
老鸨就磕头求饶:“求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今日之事妈妈定然叫楼里所有人都守口如瓶,不会传出去一丝一毫的”
刘姓嫖客也跟着磕头:“对不住啊姑娘!对不住!都怪我精虫上脑,我猪狗不如,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吧”
顾芷兰不为所动。
她拥着被子,抬手擦了擦眼泪,冷冷地看着为首的护卫,笃定道:“你不是世子的人,你是王爷的人。你们王爷如今有求于我,所以才叫你来接我,你今日要是不听我的,你们王爷不会轻饶你。”
那位为首的侍卫终于不再犹豫,抬手拔刀,动作利落地结束了老鸨和嫖客的小命。
顾芷兰看着那满地的鲜血终于有种发自心底的痛快,对,就是这样,所有敢不仰视她的人,都该是这个下场。
她长长地出了口气:“好了,出去吧。”
侍卫首领神态一松,转身就要出门,却在踏过门槛的那一瞬,听到身后传来一句,
“外面那些,也别留活口。”
顾芷兰坐上马车离开时,无边春的大门已经贴上了封条。
与此同时,一艘载满人的官船正从津海码头驶出,又将在江水深处沉没。
这里的姑娘们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场无妄之灾。
本就在青楼里艰难求生,迎来顾芷兰了这么个煞神,被她压迫残害身心,最后又因这煞神丧了命。
曜王府。
顾芷兰被护卫带到书房,见到满身暴戾的曜王后,到底还是膝盖一软,动作僵硬地行了个礼:“殿下安好。”
“哼。”曜王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好大的能耐,敢要挟本王!”
顾芷兰被他的气势压得一颤,忙道:“我不是要有意为难曜王殿下的,实在是一路被太子穷追不舍,我怕自己落到太子手里就活不下去了,才求殿下护佑!”
她说这话时还有些心有余悸。
她本可以自在如风的,若不是太子将江南那一摊子的事摆到明面上,害得她不得不东躲西藏,她也不至于在无边春遭遇那样的事。
但同时她也微微松了口气,曜王虽然这样暴戾,但他到底还是派人去接她了那就说明,曜王也因为江南的事情陷入困境了,如今都是一条船上了的,曜王总还是信了她有法子的!
却没想到,曜王听完她这么说之后,那张端肃的脸勃然大怒。
他坐在那里,抬手就将桌案上的茶水挥倒在地,碎瓷片和着茶水溅得到处都是:“顾氏,江南的事,是你向本王许诺说会万无一失!如今闹成这样,却还要本王来替你擦屁股!”
他一个金尊玉贵的皇长子,作为父皇的第一个儿子,自小就是被寄予厚望的至少在五皇子出生前,他能感受到,皇上对他,是真有那份心思的。
毕竟他小时候,父皇都是抱他一起上朝的。
可如今却要被迫在这等着,问询一个青楼出身的妓子的话。
若不是太子从江南回来渐渐起了势,他哪会允许自己如此屈尊降贵。
顾芷兰脸色涨红又羞又怒,这个曜王生的倒是人模人样的,可是脾气又大,说话也实在是难听至极如今分明是他有求于她,却还这般理所应当。
可她没办法,如今她要想活命,却也只能仰仗曜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