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慕容玄又说起了方才收到的消息:“齐珣昨夜死在天香楼齐家这会儿已然发丧了。”
沈惜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了片刻,过后又是释然,只哦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了。
齐珣这个烂人,死不足惜,想也知道是顾芷兰的手笔。
前世将大顺翻个天也要在一起的两个人,这一世却走到了你死我活这一步,可真是活该哦。
沈惜月只是附和一声:“好惨哦。”
慕容玄:“”
沈惜月接着感叹道:“这一场过后,姜家是不会作妖了。而端王动了曜王的人,这两兄弟自然是争斗起来的唯独心疼的,就是心疼我的铺子!”
齐世子死不死的,哪有她的铺子重要哦。
慕容玄直直地看着沈惜月,瞧着她对齐珣这态度,笑得眼睛都要眯起来了:
“铺子的事孤已经叫茂平去给你重新收拾了,连同隔壁那几家烧毁的铺子,一并买下来,全当扩建了。”
沈惜月点点头,狡黠一笑,说:“那这铺子,可就算作殿下给我的添妆咯。”
慕容玄哪会跟她计较这个?
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好好,都依你。你帮了这么大的忙,几间铺子就当了谢礼,我还占了便宜呢。”
沈惜月又给他添了杯茶:“殿下这么说,可是皇上已经答应了去皇陵办婚礼的事?”
慕容玄伸手端起茶,送到唇边抿了下,笑道:“我就说你旺我嘛。”
“明明是你自己晕出来的。”沈惜月失笑,给自己添了杯茶,闲聊着:“不如,你跟我说说娘娘的事情吧?”
“我母后啊”慕容玄眼神飘摇,似是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我母后从前总跟我说起她未入宫之前的事,说她到处骑马打猎,练得一手红缨枪,英姿飒爽不输舅舅。”
沈惜月笑了一声:“那还真是武将家的女儿。”
慕容玄也跟着她笑:“不止呢。母后也是个风雅的人,她喜欢在月下逛园子,舅舅说母后心中有景,自是一番诗情画意。”
沈惜月感慨着:“未出阁前的女儿家,总是这般恣意。”
慕容玄又是一笑,目光望向窗外,眼神透过明和的春景,仿佛真的回到了过去一样:“我舅舅也说母后从前还未出阁时,性子活泼极了。
春日里要在竹林里挖笋,挖出来笋非要自己去厨房炒菜,到最后差点没把厨房给烧掉,但是舅舅说,那笋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笋了。
夏日里游湖,秦家后院荷花湖中,母后总喜欢划船划进莲花中,光着腿坐在船边划水,掉进过好几次,她说是有鱼咬她的脚指头。
一到秋日呢,母后还不安生,又要闹着下湖去挖莲藕,舅舅帮她把湖水抽干,结果母后在湖里摔了一跤,摔成个泥人,她却说挖到了湖里最大的藕。
冬日又去赏梅花,她就站在梅园中转圈圈,说要让梅花给她做熏香。
母后总是很快乐,舅舅说母后知道要出嫁时,躲在被窝里哭了三天”
沈惜月默然听着他的回忆,觉得真是有趣,秦皇后竟是这么一位性情豁达的人儿。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被迫嫁进皇宫,又困在燕城行宫这么多年,一点一点地把肆意的性子磨平,其中又是多少的心酸苦楚。
慕容玄微微叹了口气:“舅舅说,母后从前不会厨艺针线那些,可是从我有记忆开始,我贴身的衣裳都是母后缝制的,吃的饭食也都是母后烧的。不是没有宫女服侍,是母后总是不放心”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轻。
“皇后娘娘这是为母则刚。”沈惜月看着慕容玄随着回忆而微红的眼眶,压着满腹心酸纾解他:“能让皇后娘娘瞧见你成婚,也算是份慰藉。”
这场大婚,能让皇后娘娘瞧见,已经费了不少的心思似乎,只要齐贵妃或是佑安帝,想接皇后娘娘回宫,仍是不可能的事。
正想着呢,慕容玄便伸手拉住她,笑眯眯道:“惜月你放心,母后见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嗯。”沈惜月暂时收了思绪,只觉得心头又是一暖。
“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出去走走吧。”
外头风和日丽,园中又移栽了不少花草,如今开得正盛,赏花正是好事。
“好啊。”
沈惜月也来了兴致,起身握住他伸过来的手,一起出了门。
姜尚书的落败的消息,迅速席卷了京城。
原先的曜王一党,皆以为这是曜王隔着几百里地给众人的警醒,一时间皆是不敢再试探着妄动。
而端王那里才刚起来的苗头统统被掐灭了。
端王听着如方汇报消息,气得砸了书房:“隔着几百里地,老大他的手怎么就能伸这么长?那姜自省不过是想向本王示好,怎么就被抄家流放了!”
而顾芷兰再一次体会到了失败的滋味。
她一骨碌从软榻上爬起来,也是气怒交加:
“王爷,姜自省他贪污军费,这样的消息为何不提早告诉我?早知他有这样的把柄,我何至于再去放那把火逼迫他。”
“现在还说这些屁话有何用?”端王一张阴柔的脸上写满狠戾:
“快些再想想怎么把兵部尚书位置拉拢到咱们手上!你若是脑子不够用,本王就去多请几个幕僚回来!”
顾芷兰面露不服:
“王爷你这是在怪我?王爷你有什么消息都不想着全部告诉我,我还怎么帮你?想夺兵部尚书的位置,王爷倒是告诉我,你手里有什么人呢!”
“本王手里的人?本王手里哪有人,全都是老大的人!”说到这,端王忍不住啪的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若不然,为何老大现在已经离了京城,却还能拿捏本王!”
顾芷兰气滞:“没有人我怎么想法子?”
端王更怒:“那你就想法子让本王多一些可用之人!”
二人吵得不可开交,互相指责了半天,也没能吵出来个所以然来!
到最后还是顾芷兰无可奈何地示了弱:
“王爷,你别生气了。再过几日便是太子大婚,大婚过后,科举也该发榜了。
到时候,借着咱们报纸发行的机会,多笼络一些学子,培养成王爷的亲信,不就好了?”
端王想了想,觉得这倒是个可行的法子,但一想到这次的挫败,免不得又要多问一句:“那若是再失败呢?”
顾芷兰只觉得心头的邪火快要压不住:“王爷,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么简单的事,我实在想不到哪里会失败!”
她就不信了,老天爷还能回回跟她作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