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流血。”
许依依细弱地出声。
何承初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也没去管手臂的伤,眼神平静到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
许依依抿了抿唇,又重复一遍,“你的伤口在流血,你需要重新包扎。”
见何承初依旧没有反应,许依依终于忍不住,强行抬起他按在桌上的手臂。
何承初瞪大双眼,他下意识想反抗,但又瞬间停住,手臂缓慢放松,最终还是任由许依依向上折起他袖口的衣服,露出骇人的伤口。
手臂上的绷带只绑到一半,剩余的布条垂在下方,染着丝丝血色。
裸露在外的伤口不停往外渗着血,刀伤已经开始愈合,但切口两侧依旧泛着浅浅的白色,遮挡不住中间鲜红的血肉。
说实话,看起来很吓人,许依依忍不住咬紧唇,内心涌现出深深的愧疚与自责,这也算是她间接造成的伤害。
幸运的是,伤口附近看起来很干净,没有被感染的迹象,深度也比较浅,只要认真消毒应该很快就能康复。
许依依长长呼了口气,往上看向何承初,“消毒药品在哪?”
何承初眼眸低垂,他上半身微俯,另一只手依旧牢牢按在许依依身侧的桌上。
他眼神复杂盯着许依依的脸看了一会,视线缓慢后移,看向她的身后。
顺着何承初的视线看过去,许依依很快发现桌角放着的医疗箱,箱子还是打开的状态,不久前肯定有人使用过它。
被何承初环在怀里,空间本就狭小,还要注意不能碰到他的伤口,许依依只能缓慢又艰难地转过身,身体几乎全趴在桌上,用尽全身力气,指尖紧绷着去够医疗箱。
她尝试了好几次,总算抓到医疗箱的边框,她欣喜地拉过箱子,一个转身,差点撞到何承初敞开着的胸肌。
结实又紧绷的肌肉突然出现在眼前,还飘着淡淡的洗发水味,她呆了两秒,随即脸色羞红地移开视线。
差点忘了,何承初上衣没扣上,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吗,她甚至能看到皮肤上覆了层薄薄的汗。
许依依快速眨了两下眼,强迫自己回过神。
她把医疗箱放在桌上,掏出碘伏在伤口处轻轻涂抹,何承初的手臂瞬间绷紧,发出细微颤动。
许依依立即屏住呼吸,手下动作逐渐放缓,她轻柔地在伤口处抹上药膏,放置好敷料,又换取新的绷带,在伤口处一圈圈缠绕。
她看过急救视频,勉强了解基本步骤,但真的替人包扎还是第一次,前几个步骤还好,但绑绷带这一步,她的动作开始局促起来。
绷带没有固定形状,软绵绵的,在环绕的时候却像有意识一般,总是不愿乖巧待在手臂上。
许依依神情开始紧张,如临大敌般紧紧抓着绷带,淡黄色灯光打在她的脸上,仿佛罩上柔和的纱。
有种做梦的错觉,视线跟时间都渐渐模糊。
何承初低眸看着她慌乱又小心翼翼的动作,眼中流露出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终于,在不断的尝试下,许依依找到了秘诀,她眼神亮了亮,快速绑好绷带,在尾部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蝴蝶结成型的瞬间,何承初的眼神就冷了下来,他看着那晃动飘逸的结,眉毛越皱越紧。
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许依依紧张地按住他的手臂,“是有哪里痛吗?难道是我没包扎好?”
何承初还是没说话,他甩开许依依的手,坐回到椅上,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罩在身上的巨大人体突然移开,压迫感瞬间小了几倍,许依依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她靠在书桌,深深吐了口气。
看来何承初的胳膊暂时没事了,只是不知道又在生什么别的气。
现在的时光有种难得的温馨,何承初就这样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生气也没有争吵。
虽然何承初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许依依莫名感觉他现在心情不错,或许这是说服他的好机会?
想到这个可能,许依依兴奋起来,她认真盯着何承初,“何总,真的不能放我回学校吗?我保证除了赚钱不会做别的事!”
何承初的脸色瞬间冷下来,“出去。”
“可是我!”
“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许依依还想解释些什么,但何承初话语中有着不容反驳的恐吓,她握紧拳头,扭头跑了出去。
在走廊上拼命跑着,她越想越气。
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才会觉得何承初会帮她?简直是疯了!这种时候就应该谁都不告诉,偷偷溜出去就好!
卧室内,何承初烦躁地脱去上衣甩到地上,他用力靠上椅背,抬手望着胳膊上的蝴蝶结,脸色逐渐好转。
怎么会有人把绷带绑的这么丑,居然还用蝴蝶结固定,笨死了。
虽然心里觉得嫌弃,但他盯了好一会,忍不住轻笑出声。
视线瞥到桌上放着的鸡汤,那是十几分钟前童梦如送来的,说是给许依依煲汤时做多了,就给他送一点,当是夜宵。
这些都还好,但是当童梦如闯进来的时候,碰巧看到他在包扎伤口,突然贴过来,非要替他包扎。
一想到童梦如谄媚的样子,他就觉得心烦。
他用力叹了口气,拿起汤勺尝了一口,他对鸡汤没什么兴趣,不过许依依的反应倒是值得深思。
鸡汤味道不错,即使冷了也有淡淡的香味,那为什么许依依要说难吃,难道是。。
他若有所思敲击桌面,按下一旁的通讯器,“卫源,进来一下。”
不多时,之前被许依依踢了一脚的保镖走进屋内,在书桌前站定,“何总,有什么吩咐?”
“以后让童梦如把做给许依依的食物,多做一份送我这来。”
卫源表情有些诧异,“送到房间吗?你刚才不是说不需要夜宵?”
“东西送到就行,人不用进来。”何承初顿了顿,又继续说,“还有,下次许依依要进来,可以不用拦。”
“是。”
卫源瞳孔微微放大,但还是恭敬地点点头。
他偶然瞟到何承初手臂上玩笑似的包扎手法,有些不解,“何总,你胳膊的伤,需要我替你重新包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