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悲惨的身世让朱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朱樉打量了一下李老头的身上,发现他穿的衣服非常的破旧,忍不住问道:“李老头,你一家子可真的算的上是满门忠烈啊,你儿子为国捐躯,朝廷应该是下发了不少抚恤金的,为何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自己出来开垦荒地,你的手都这样了”
“抚恤金,那是什么玩意,老头子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李老头自嘲的笑了笑:“娃娃你太天真了,朝廷所谓的抚恤金哪里会真的发到我们这种人手里,都是被上面那群当官的拿走的,运气好的还能给你个三瓜两枣,遇到胃口大的上官,那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朱樉的第一反应是气愤,但是气愤之后立马就脸红了起来。因为他想起来自己在封地的时候似乎也做过很多这样的事情,朝廷下发下来的补助大头都进了他的口袋,剩下的大多数也都是自己的亲信给分了,根本没有多少是真的可以下发到底层的士兵手中。
“李老头,我”朱樉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李老头了,虽然李老头苦难的生活并非是他造成的,可是他也造成了很多人活成了李老头的样子。
“行了娃娃,你感慨个什么劲,老头子我闲着也无事,你若是真的想要在这一片开荒,老头子我每天来也能多帮帮你。快干活吧,很快太阳就要下山了。”
朱樉看着弯腰帮自己除草的李老头,久久没有说话。
魏国公府。
赵长歌原本还在跟徐妙锦讲故事,可朱元璋突然造访打破了两个人的相处,徐妙锦见到朱元璋来了,就很懂事的主动退下了。
赵长歌看着板着脸坐在自己面前的朱元璋,端起茶壶给朱元璋倒了杯一茶,随后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了老朱,谁惹你不开心了啊。”
朱元璋端起茶杯就是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把茶杯拍在桌上:“还能是谁,孩子大了,翅膀都硬了,越发不把自己的老子放在眼里了。”
“小朱惹你生气了?不应该吧,我看小朱挺孝顺的啊,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语气稍稍缓和了一点:“你还记得你之前就提醒标儿,不要把雄英接种了痘苗的事情透露出去嘛?”
赵长歌点点头,之前这么做其实也是想试试是不是真的有人想利用天花伤害朱雄英,不过因为最近忙的事情太多了,赵长歌反而把这件事情给抛到了脑后。
“咱也是才刚知道的,就在咱们去永乐朝的时候,吕氏派人哄骗了雄英出宫,沿途故意安排了感染天花的病人接触雄英,幸好雄英提前接种了痘苗,所以没有事情,可是跟随雄英一起出去的两个小太监却被感染了天花。因为标儿早就暗中安排了东宫侍卫时刻盯着雄英,所以这事很快就查到了吕氏的头上,被拆穿后吕氏也供认不讳,因为嫉妒咱喜欢雄英,所以吕氏才想要伤害雄英。”
赵长歌也是被吓了一跳,原本只是自己的一个猜测,没想到竟然成真了,这吕氏对朱雄英下手倒也在情理之中,换成了赵长歌在那个位置上,恐怕也会想尽办法为自己的儿子争一争的。
“那你气什么,雄英又没有出事。”
朱元璋又是拍了拍桌子,气急败坏的说道:“雄英虽然没有出事,可是你知道标儿怎么做的?明知道这吕氏是个狠辣的女人,仅仅是把她打入了冷宫,竟然还留了她一条命,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下不了狠手。你说有这样的道理嘛,这毒妇就该诛九族,要不然咱这心里气不过,可是标儿他怎么都说不听,咱一直教他为君者,切勿心慈手软,可是标儿他”
赵长歌能够理解朱元璋的心情,他重新为朱元璋倒了一杯茶,随后安抚道:“老朱你的想法是没错,斩草除根才是最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站在你的角度你肯定是没错的。”
朱元璋一拍大腿:“诶,我就知道赵小子你肯定能够理解咱的,可谁知道标儿他怎么都听不进咱的话,咱想要下旨,标儿还跟咱闹,他现在还跪在那里为吕氏求情呢,咱也是气的不想看他,所以才跑你这里来了。”
赵长歌拍了拍朱元璋的手:“老朱你别急啊,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虽然站在你的角度你的确没错,可是你也要考虑小朱的心情啊。”
“嘿,咱刚夸你理解咱呢,你怎么就跟咱唱反调了,合着你认为是咱的错了。”
赵长歌摇头:“我不是说你们谁错了,我是给你分析一下,小朱为吕氏求情,恐怕最大的原因并非吕氏,而是朱允炆。”
朱元璋眉头一皱:“允炆?你什么意思。”
“朱允炆也是小朱的骨肉啊,小朱若是杀了吕氏,你让朱允炆如何自处,我虽然不喜欢朱允炆,那是因为他长大后做的事情太蠢,可如今的他还小,他没有做错什么,也同样是你老朱的孙子啊,你希望他长大后仇视自己的父亲吗?”
“这”听到这个,朱元璋倒是犹豫了。他虽然心中最喜欢的孙子就是朱雄英,可是朱允炆同样是他的孙子,是他最爱的长子朱标的儿子,要说没有感情肯定是不可能的。
“你啊,你跟小朱站的立场不一样,所以你们才会有矛盾,小朱虽然仁慈,但是绝对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你们父子两好好交流,不要动不动就吵架,不管吕氏死不死,小朱肯定是有分寸的,绝对不会再让吕氏作妖了,留着吕氏一条命,估计也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心里有疙瘩。”
“哎,虽然这样,可是咱”朱元璋又摆摆手:“罢了罢了,咱不跟他争了,咱也想开了,既然决定了要放权,咱就放的彻底一点,随便他怎么搞吧。”
看到朱元璋这么洒脱,赵长歌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对了老朱,有件事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
“什么事情?”
赵长歌伸出手,大拇指在食指跟中指上面搓了搓:“我帮了你这么多忙,你怎么连个赏赐都没有啊,这可不地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