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眉头微挑,这句话他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毕竟在惊蝉亭的地牢里,老蝉主是这么说的,晦行禅师也是这么说的。
但是如果两个人说的是同一件事,那就不算什么了。
陈凡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希望这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这大日宝库既然被称为宝库,那肯定是有宝物的。”
“没错。”
晦行禅师颔首道:“当年这位师叔,不知从什么地方得来了不少金银珠宝。大觉寺一向出家人,钱财对他们来说,都是身外之物。这件事情,寺中许多前辈都是保密的,所以,我并不知道大日宝库中的宝物是从哪里来的。
“我只知道,所有的宝物都被送进了大日宝库,关闭了三道机关,而这位前辈,却是死在了那扇机关前。
“看来,他是想要用自己的肉身,来保护大日宝库了。”
晦行禅师叹息道:“而且据老衲师父所言,那时候,大家对这大日宝库,都是闭口不谈。就连我师父,在得到大日铁卷的时候,都没有告诉我,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不过,师父只是告诉老衲,此物关系到江湖安危,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正因为如此,老衲得知晦海等人竟然对大日宝藏起了觊觎之心,才会心生不忍,毅然踏入江湖。
“也给了老衲一些勇气,让老衲去做一件明知做不到,却不得不去做之事!
“不过,现在想想,这件事情,似乎有些鲁莽了。
“付出了一生,到头来,却是空手而归,囚禁活了二十年。”
陈凡微微颔首:“所以,大师救了莫掌门与王老爷子王世雄……后来,将大日铁卷分成了三份,分别交给了他们。那第三卷残阳铁卷呢?”
“第三份……”
晦行禅师叹息道:“这第三卷残阳铁卷,是我藏在一好人家家院子里的一块青石
“好人家……”
陈凡心中一动:“会不会是某个村子里的好心人?”
“咦!你怎么知道的?”
陈凡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被他猜中了。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难不成……”
晦行禅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道:“贫僧原本以为,这等宝物,带在身上,未免太过显眼,若是藏在寻常之地,谁能想到……难道这件宝物,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陈凡摇了摇头:“这件事,我还不知道。这只是我的猜测,大师,敢问晦海和尚,那残阳铁卷,可有到手?”
“未曾!”
晦行禅师断然道:“自从晦海修炼
血海度人经之后,性情大变,若是得到三分之一的残阳铁卷,一定会来找老衲炫耀一番,试图破我的心神。可是,这二十多年来,他们虽然一直在追问,却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所以,老衲敢肯定,这残阳铁卷,绝对没得到的!”
陈凡微微颔首,而且,如果晦海得到了残阳铁卷中的任何一块,他们都不会坐视不理,必然会去寻找另外两块残阳铁卷。
二十年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找过。
或者说,对他们而言,残阳铁卷还是一块残片。
同样是完整版的大日铁卷!
毕竟,无论是墨生香,还是王世雄,都不是一个喜欢炫耀的人,所以,残阳铁卷的消息,才会隐藏了二十多年!
陈凡脑海中灵光一闪,他隐隐觉得,这件事,很可能就是当年那个村子里,所有人都死光的罪魁祸首。
但也有可能与这件事无关。
陈凡知道,这场灾难的关键,就在村子里的幸存者身上。
如果晦海禅师真的想要残阳铁卷,那他岂不是要赶尽杀绝?”
如果是在那个村子里,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没有得到残阳铁卷!
幸存者获得残阳铁卷!
后来,他加入了修罗堂,所以修罗堂才会得到残阳铁卷,逆推而上,才有了大日宝库的消息。
原来他们打的是大日宝库的主意!?
如果是这样,那大觉寺的真相,肯定也是掌握在他们手中。
他们将所有人都引入大觉寺,很有可能就是要灭了大觉寺,让大觉寺失去立足之地,甚至有可能引来武林中人的围攻。
最终,他们潜入大日宝库,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偷走。
一个是灭掉大觉寺,一个是得到大日宝库中的希望。
只有这样,修罗堂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只是问题来了……修罗堂该如何浑水摸鱼?
引来江湖中人,对大觉寺来说,无疑是一把锋利的刀。
但陈凡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突然,他心中一动,问道:“大师,我听墨掌门说过,当年你遇到的时候,有一群人也在打残阳铁卷的主意,这些人……是谁?!”
“这些人……”
晦行禅师竟陷入了沉思之中。
陈凡也不催促。
过了片刻,晦行禅师叹息道:“老衲以为他们是大觉寺的人,是大觉寺的僧人,中了魔种的毒手。又或者是晦海于俗家之间,另起的一批人。
“也正因为如此,我觉得大觉寺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可是老衲回到大觉寺,亲眼目睹了慧海的遭遇,却发现此事与他们无关。
“时至今日,老衲一直在想,究竟是谁在图谋大日铁卷?
“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可惜,我一直不知道。”
陈凡长叹一声:“那就多谢了。”
“但是……”
晦行禅师忽然话锋一转,道:“虽然没有确切的答案,但是老衲却知道,其中一人......是被人叫到了名字......”
陈凡心中一动:“你说。”
“南宫……”
晦行禅师叹道:“只可惜,他究竟是姓南名宫,还是复姓南宫,老衲也不知。以老衲昔年之能,也只是在这人手下占了些便宜。他施展的三大绝学,即便是现在想起来,也是惊世骇俗!但却又不是修罗堂那样的旁门左道,而是一种浩然正气,惊天动地,端的是神乎其神!”
陈凡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南宫天问!
三十多年前,老蝉主血玉蝉被其弟子暗算,囚禁于惊蝉亭地牢。
这也是为什么三十年来,无人踏足惊蝉亭密室的原因。
直到他和洛轻尘进入其中,才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一个叫做南宫天问的人,进入了其中。
并留下了两行字:“虫豸何来英雄,蝉鸣也敢称惊?”
他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屑。
这个人留下了一句话:惊皇亭南宫天问!
墨生香曾言,当年那一战,对方武功高强,深不可测。
到现在为止,都没能查到对方的来历,也没听说过他的消息。
而现在,晦行禅师告诉他,这群人中,有一位叫南宫的……具体是姓南名宫,还是改姓南宫。
洛轻尘曾不止一次告诉过陈凡,惊皇阁隐藏在江湖中,她找了十多年,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这一点,与墨掌门所说的完全吻合。
陈凡看到,在那片黑暗中,赫然写着一个“惊皇亭”三个字。
那是什么组织?
怎么每次都能找到惊皇亭的踪迹?
虽然直到现在,陈凡都无法确定,晦行禅师提到的那个人,是否就是天宫天问。
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明确的方向!
“施主有何高见?”
见陈凡不说话,晦行禅师轻声道:
陈凡看着晦行禅师,忽然心中一动,道:“大师是前辈高人,见多识广,不知道大师可曾听过江湖中,有一个叫惊皇亭的组织?”
“惊皇亭?”
晦行禅师沉吟片刻,沉吟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好像听说过,但具体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也想不起来了。或许是陈施主的那句话,让老衲想起了一些事情,老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判断。”
这句话听起来很复杂,但陈凡还是听懂了。
有的时候,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对方明明不知道,却又莫名的催生出了些许的记
陈凡想不通,但他知道,这是真的。
他微微颔首,道:“多谢指点!”
“无妨。”
晦行禅师道:“以后你若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老衲,不过这一路走来,怕是不容易。”
“这倒也是。”
陈凡微微颔首道:“那我就带你走吧。”
“不可。”
晦行禅师摇头道:“此时带我出去,会不会打草惊蛇?”
这也是陈凡的考虑。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且慢。”
晦行禅师忙道:“这卷残阳铁卷,你好好收着。”
陈凡望着晦行禅师手中的“残阳铁卷”,叹了口气,伸出手掌,用内力一吸,就把它抓在手中。
“我已经没有了任何力量,残阳铁卷已经到手,就算是三岁孩童,也可以从我手中拿走。
“还不如交给你。”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处。”
晦行禅师叹息道:“无大日铁卷,我那师弟却另辟蹊径,想要从大日宝库的另一端,打通大日宝库……这一挖,就是十余年。”
陈凡早就猜到了这一点,但听晦行禅师这么一说,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们这是要挖开大日宝库的墙壁吗?”
挖了这么多年,还没挖穿?
看来,这大日宝库,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大日宝库建在大觉寺后山,有天然屏障,又有青山庇护,不是那么容易挖开的。
“当年那位前辈,在宝库门口和两侧布置了许多陷阱,贸然出手,怕是凶多吉少。而且,还有大觉寺众多长老把守,除非有大日铁卷在手,否则根本进不去。
“师弟想先要在山体中挖出一条长长的通道。
“光是这一点,就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而且,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导致山体崩塌。这座宝库的墙壁,当时被请来了能工巧匠加固过,想要攻破,实在是太难了。
“最关键的是,墙壁上还涂抹了霹雳火神油,这是霹雳堂的独门秘方,一旦点燃,整个宝库都会被烧成灰烬。
“所以,谨慎行事,才能有所成就。”
陈凡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去了,你先休息吧。”
“你……”
晦行禅师张了张嘴,陈凡转头一看,就见晦行禅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