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根能当上村里的会计,全赖媳妇冯秋琴娘家那边的人脉帮他,谁成想,他背地里竟勾搭林寡妇。
林寡妇那个死鬼丈夫,那可是郑长根没出五服的堂叔。
这下热闹可大了!
乔澜紧抓着乔志国和沈瑶俩人不放手,就怕凑太近沾染了粪臭,更甚至被牵累无法脱身。
乔澜虽然站地靠外,但神识外放覆盖周身十米范围,里面的情况全然尽收眼底,一点儿都不影响她瞧热闹。
沈瑶拽了拽身旁的妇人。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怎么瞅着情况不太对劲儿”
冯秋琴上来见人就打,连粪坑里的男人都没瞅一眼,就直奔上房找林寡妇敲打,饶是沈瑶猜到了点儿端倪,却也不太敢相信。
妇人李芬,也就是林寡妇家的邻居,这会儿也正一脸愁苦,“我、我打哪儿知道啊。”
一旁的婶子古怪地瞅着她,“哎,不对啊,李芬,不是你儿子先嚷嚷的嘛,你怎么还不知道了?”
李芬瞪了眼挑事的婶子,心里那个气啊。
而这时候好些个人也才知道竟还有这么一茬,听了个音的人们纷纷回头朝李芬看。
李芬一个激灵,连忙摆手撇清干系,“我可真不知道咋回事啊,我、我们家一大早吃坏肚子,全拉稀跑肚,乐乐抢不过他爸就跑隔壁茅房了,结果、结果被粪坑里的郑会计吓了个半死”
众人一阵唏嘘。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难怪刚那会儿听乐乐那孩子嚎那么惨。”
“哎吆吆,孩子被吓着了,可得给叫叫惊”
“嘘!想死啊,瞎说什么呢”
外围围着的人们嘻嘻哈哈全都没当回事,都边竖着耳朵听这边的消息,边瞅急吼吼冲进去的一家老小。
“啧啧,郑会计那疯婆娘都没管郑会计,直接暴打林寡妇”
“也不知道等下急眼了,会不会连郑会计都揍”
“哼!打死他都是轻的,堂弟媳都祸祸!”
正议论纷纷的人们蓦地安静了下,而后便捂紧了口鼻,齐刷刷往后退。
“哇靠!臭死了臭死个人了”
“郑会计该不会臭晕了吧。”
围观的好些人都看不惯郑会计,这会儿看他出大糗,也都当乐子瞅,帮忙搭把手的也就平常巴结郑会计的那几个。
郑家老两口走得慢,赶过来的时候,郑会计已经被俩儿子和叔伯们七手八脚拽了上来,只是郑会计好像扭到了脚,疼得站都站不住,又被追着林寡妇打了出来的冯秋琴狠抽了两扁担,郑会计忍不住嗷嗷惨叫。
陈良娣紧赶慢赶终于回到村里,被这边闹哄哄动静的吸引,跑来一瞧,刚好看到满身粪便的郑长根被抬出来。
陈良娣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也不知道郑秀娥叨叨的那事郑长根有没办妥,陈良娣本来就不太放心才急吼吼赶回来,却是不想郑长根竟搞成这幅鬼样子。
陈良娣简直想骂死郑长根这货。
不过,瞧见乔志国和沈瑶还有乔澜都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挤着,陈良娣忙跟拽着她唠嗑的老姐妹招呼声,就急冲冲往家去。
看她走远了,乔澜唇角闪过一抹笑意。
“爸,郑会计这事晚会儿恐怕会闹大,要不您现在先找三爷爷把分户给办了,免得等下顾不上。”
“嗯,也好。”乔志国点头。
瞅了眼院子里吵嚷了起来的几人,脸色很沉,郑长根这事闹很难堪,乔志国都没眼看了,直想老婆闺女也都避着点儿,免得污了眼睛。
“要不你们先回家简单收拾下吧,澜澜不是急着回医院还有事吗,就别跟这儿耽搁了。”
乔澜轻地点头,忙从斜挎包取出分家文书,递给乔志国。
乔志国拿上分家文书,就忙去找人。
乔澜眸色微深,要不是为了给她奶奶演这么一出,让奶奶亲眼所见他们忙着瞧热闹,都还没顾上回家去呢,乔澜刚那会儿都想直接折返回医院,立马去把药丸收回来了。
而至于陆铭琛,刚刚太激动,她什么都不想听他解释,然而,这会儿冷静下来,乔澜又不免心口发紧,现如今路况不佳,吉普车稳定性也没那么好,这一路颠簸回去,也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住。
乔澜心口沉得厉害。
李芬因着自家儿子不懂事,一个没看住,就给郑会计暴露了,惹得村里老少都来围观,自知闯了大祸的李芬瞧热闹都不敢太往前凑。
却是不想竟叫她听到乔志国家要分户,只有分了家,才有分户这么一说,这么说乔志国与老乔家真的分家了?
李芬之前虽然也听说陈良娣松了口同意分家,那会儿郑秀娥还信誓旦旦说老太婆那都是哄乔澜玩的,可转个眼,乔志国竟然找老支书分户。
李芬这会儿看沈瑶和乔澜的眼神都变了。
“你们竟然真的分家了?”
“李婶儿那天不也在跟前听着呢吗?我奶奶早说了同意分家啊。”
乔澜就知道以李芬的性子,定然会挑事,所以站的时候,看到她搁外围抻着脖子瞅,乔澜也才凑了过来。
留意到周围好些个人看了过来,乔澜抬手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委屈巴巴哭诉。
“呜呜,要是早知道分家,奶奶只给我们家分二十斤棒子,房子也不许我们再住,我们、我们说什么也不分家啊”
“什么?分家就只给了二十斤还是棒子?”有人忍不住惊呼。
“呿!这哪儿是分家,这是被扫地出门了吧”
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出谋划策。
“沈瑶啊,你婆婆这么偏心,你们都不知道据理力争的么?再怎么说家里的房子不许住,也说不过去啊,你们找老支书帮你们撑腰啊”
沈瑶被人推搡,让她表态,沈瑶一脸苦涩,“哎!我们这能分了家就不错了,还敢指望什么?”
众人忍不住一阵唏嘘。
“陈良娣这个当婆婆的也忒狠心了,都是儿子呢”
搏了把同情,乔澜忙拽上沈瑶闪人,有些话点到即止,剩下的就让他们脑补去吧。
乔澜和沈瑶到家时,陈良娣正追着乔大海满院子打。
“钱嗯,我的钱呢?”
“快把我的钱给我拿回来”
“你个老不死的,别以为我不在家,我就不知道你把钱拿给那个骚寡妇了,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陈良娣拎着扫把气哼哼追打。
一身酒气的乔大海晃晃悠悠跑慢了就挨两下,疼得眼睛都红了,偏这么狼狈又没脸的糗样,还被儿媳妇和孙女撞了正着。
乔大海顿觉里子面子全没了,脸色瞬间铁青,这次扫把再抽打过来,乔大海顺势一把揪住,而后再猛地一个用力一把扯过扫把,闪了陈良娣个趔趄,直往地上栽。
乔大海也没管摔地上脸色难看的陈良娣,扫把重重一丢。
“陈良娣你够了,你的钱,我可没动,我昨晚被二哥请去喝酒,郑会计也在呢,我们大半夜才回来,我上哪儿去祸祸你的钱”
“郑会计?你还好意思提郑会计,你不知道他昨晚跟寡妇滚被窝,一早掉茅坑,这会儿正被村里人围观取笑呢,你、你老实交代,昨晚你是不是也跑去找那个骚寡妇了?”
“什么?什么玩意儿?”乔大海眼皮子狠地一跳。
眼瞅公公婆婆吵起架来荤素不忌,沈瑶忙给乔澜拽回屋。
她们俩回屋,院子里头发花白的老两口没了顾忌,吵更凶了。
乔澜边收拾等下要带走的衣服,边忍不住好奇,“妈,奶奶说的那是什么人?”
“嘘!这事啊,你可别瞎打听。”沈瑶呼吸一紧,忙给她打住。
乔澜唇角微弯,心说肯定有大瓜,只是可惜了。
“妈,我赶时间,得先走了,等爸回来了,你跟他说一声,我不放心徐爷爷,得赶紧去看着点儿”
“啊?下午再去不成吗?这也才刚回来。”沈瑶不明所以,还有心想劝来着。
然而,乔澜担心她的药丸被有心之人掳走,同时也担心陆铭琛会出事。
乔澜一路急赶,原本一个半多钟的路程,她硬是提前约十五分钟赶到。
也实在是乔澜静下心来,蓦地想到了个重大疏漏。
前世,陆铭琛一直没出事,却不代表眼下就一定没有危险。
大概率前世陆铭琛一发病,人就晕迷了,然后,虽然没有她的救治,但人的机体肯定是得到了充足的休憩与调养。
乔澜此前就一直怀疑哪里不对,而且这一路上乔澜仔细复盘了给陆铭琛诊治的方案和用药,乔澜蓦地发现她激发了陆铭琛身体的潜能,但却同时也拖累了他机体休憩与调养,从而导致他身体越来越虚弱。
乔澜急色匆匆上了楼,见到了霍修,却没能拿回药丸。
“那个瓷瓶老大半个小时前,已经收回了。”
“半个小时前?”乔澜眉头紧蹙,“不对吧,他们应该更早到,怎么才就提前了半个小时?他人呢?”
“老大在会议室。”霍修指着徐汉忠的病房道,“老大吩咐,乔小姐你来了在徐老病房隔壁等他。”
霍修很严肃,乔澜一路急赶也累,便先找个地方歇歇脚。
而乔澜刚休息没一会儿,乔卫东就推门而入,脸色非常不好。
“乔澜,你、你害死老大了!”
“我的药呢?”乔澜没理会乔卫东的无端指责,只是伸手示意他。
乔卫东一噎,“药在老大身上,让你等他忙完了找他,他亲自给你。”
“还没忙完?不是交接了吗?”乔澜忍不住嘀咕。
“交接不出去了!”乔卫东咬牙,脸色很是不好,“具体的不能说,总之老大还得盯着。”
“那就盯着吧,不过,他要是再昏迷,我也没辙了。”乔澜郑重申明,“我也是刚刚想到,他昏迷了反倒不是坏事,再这么劳心费神熬下去,甭说他本就虚弱了,就是正常人也受不住。”
乔卫东呼吸一窒,不过,乔澜说的他大概也能理解,李老和唐老也都严厉警告老大需要好好休养,然而,现在老大压根脱不了手,陈浩也只能是辅助。
乔卫东暗自思忖了片刻,犹豫道,“那可不可以麻烦你再熬点人参鸡汤。”
“不可以,现在什么补药对于他来说是跟毒药一个效果,你还是甭指望了。”
乔澜眼睛微地一眯又警告道,“另外,你最好把我的药丸给拿回来,你家老大要是忍不住吃了,只会让他撑更久后续他会更虚弱,甚至致命!”
“靠!你就不能想想办法?”乔卫东急眼了。
“我这就是在帮他!”乔澜两手一摊也很无奈。
乔卫东看她一点儿都不急的样子,就忍不住气结,“你,你不知道,就因为你一句话,老大一路从青山村走到县医院,一路上晕死过好几回!”
“你说什么?”乔澜蹭地起身,“不是有车吗?你怎么可以让他走那么远!”
“为了不那么颠簸。”乔卫东咬牙。
乔澜脚下一个趔趄,心里很慌,“那他、他现在怎样了?”
“刚到医院就晕了,还好唐老给他扎了两针,缓了过来。”乔卫东深深地看着乔澜,“不过,钢厂那边情况有变,需要紧急开会,老大刚服了一粒你的药丸”
乔澜黛眉紧蹙,“他们要开多久?”
“不清楚。”乔卫东摇头,“情况有点儿复杂,我也不清楚具体要开多久,不过,我看老大气色很不好,刚刚霍修通报你到了,所以我就想着来找你想想办法。”
“如果可以,你最好给他敲晕。”
乔澜没去熬鸡汤,也实在是在食堂做,味道一出来,太扎眼了,况且,她私心里也觉得陆铭琛这个病人,就该好好休息。
乔澜原本以为他们开会最晚也不会超过午饭饭点,然却是不想,午饭都是在会议室解决了的,而等乔澜注意到二十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下楼,时间过了下午四点。
乔澜被乔卫东紧急请到了会议室,而她刚一进会议,就忙皱着鼻子退了出去。
“澜澜,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