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提着刚出炸锅的肯爷爷全家桶进了车里。
炸鸡的香味把前座架着腿子睡觉的一男一女给香醒了。
“丫头,来的这么晚?是想把我们俩给饿死吗?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涂着鲜红指甲油的女人轻佻地勾起了林亦的下巴。
林亦仍旧面无表情,转手却打算将自己手里的两大盒炸鸡送给窗外留着绿色大鼻涕的小学生。
男人看到情况不妙,顾不得擦掉自己刚刚打瞌睡流到右脸的口水,赶紧接过林亦手里的全家桶。
“呜呜呜呜呜呜。。。。。。。。”女人呜呜的声音引起了周边人的注意。
看到女人浮夸的表演,林亦额角的青筋有些控制不住的来回跳动。
驾驶座上颇有眼力见的男人一把将女人搂进怀里,狠狠给她嘴里塞了一个大鸡腿。
“媛媛,演过了点点,旁边有人在看呢!”林启一边往嘴里塞着烤翅,一边礼貌的朝车外好奇的路人微笑表示歉意,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他一边微笑,嘴里的肉渣子一边往外掉,僵硬的笑容把车外的路人吓的心里直犯恶心,慌慌张张地就跑了,这会儿确实没人介意了。
“哎呀,人家这不是退出演艺圈好久了吗?演技有些生疏了嘛,讨厌~”女人面露羞色,往男人怀里拱了一下。
林亦很是无语,没错,面前的女人是她亲妈,曾经在影视圈叱咤风云,一连拿了三个金牛牛杯的苏媛,苏大美女。如今是择善斋的老板,谁能想到脾气暴躁的苏大美女遇上了她的亲爹——林伯渠之后,就变成了温柔似水的小女人呢?
嗯,那个像一百年没吃过饭的男人,笑起来牙缝里卡着肉的男人就是w市重点高中——一中7班的班主任林伯渠。外人面前那叫一个翩翩公子,人后就是哈士奇的化身,每天只围着老婆女儿打转,从来没有对谁红过脸。
“大哥大姐,我也不是那么闲啊,我刚考完试就过来了,能给你俩带肯爷爷全家桶都不错了。况且我都说了,我不想去跟他们吃饭,每次婶婶见到我不是问我成绩咋样就是问我谈没谈恋爱,显着她儿子了,她儿子是厉害,搞大别人肚子,还趁火打劫不给别人办婚礼。”林亦皱着眉毛,心里很是不爽。他爹明明也不喜欢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兄弟,还非得扯着自己去吃饭,烦死了!
“毛毛,你爸也不想去啊,你奶奶年纪大了,天天打几百个电话让你爹回去吃顿饭,你爸这几年都没回去,这次你奶奶说自己病了,马上就要去了,哭着喊着要你爸去吃这最后一顿年夜饭。”苏媛撇了撇嘴,她最是看不上自己那偏心眼儿的家婆,每次回家都明里暗里的想林伯渠把自己手里林氏集团的股份分一半给她的小儿子,也不看看自己小儿子的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儿!
“唉,好吧。”林亦认命地坐上了车,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找个地方好好躲一下,实在是不想和那一大家子掰扯。
想着想着林亦就睡了过去,一醒就看到车子已经开到了乌屿市。
“毛毛,一会他们钥匙说啥不好听的话,你全给他骂回去,你是小孩,没人会怪你的,妈在后面给你顶着。”苏媛在旁边用胳膊肘捅咕了一下,又看了看自己刚做的美甲,想着等会真干仗了自己要不要直接用脚比较好,可是看了看脚上的新买的小羊皮靴子,还是决定呼别人嘴巴子。
林亦点了点头,只等一会对方朝自己开炮了。
“周启,快过来,你大伯一家回来了,一年到头都难的见上一回,快,给你大伯说几句喜庆话,你大伯说不定给你一点股份呢!”小婶婶穿着一身的名牌货,看见林伯渠一家过来了,跟狼看见羊了一样,眼睛里直冒精光。
林亦很是无语,没想到几年没见小婶婶变得更加脑残了。没等林伯渠发话,林亦拎着苏媛去小超市买的几箱拜年礼,刷一下的给扔她小婶婶面前了。
“哎呦,婶子,您可别这么说,我爸那点毛毛雨股份哪里够啊,这都是我给您买的拜年礼物,这些可贵了,比什么股份实惠多了,您看看要不要把你家房子过户给我,我觉着挺好的。”
“丫头片子要啥房子,那房子我可是要留给我儿子的,你呀,迟早都会嫁出去,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家里的事你还是少掺和比较好。再说了,你都19岁了,脾气还这么冲,以后谁敢要你啊?”小婶婶抠了抠指甲,把旁边玩游戏的儿子给拽了起来。
“听到没,周钰,你妈点你呢,让你别老呆家里,赶紧找个人嫁了,你可不像我家就我一个,我爹那些东西可都是要留给我的,你呀,还是别和周启争什么了。”林亦撇了撇嘴。
周钰听了这话,大大的眼睛里迅速蓄起了一汪泪水,再加上她整个人看着柔柔弱弱,看着叫人好不怜惜。可林亦可不吃这套,比较会咬人的狗不叫,这么多年周钰可没少暗地里给她下绊子。
“你个死丫头,我………”话还没说完,老太太住着拐棍走了出来,别的也没说,只是招呼了一家人进去吃饭。
“伯渠啊,我记着你小时候最爱吃妈妈做的油焖虾了,快,多吃几块,妈妈怕以后没机会给你做了。”老太太边往林伯渠碗里夹了几块虾子,边拿起手帕子抹眼泪,好像下一秒她就要驾鹤西去了一样。
林伯渠尴尬的看着碗里的油焖虾,小时候他就吃过一次油焖虾,还因为过敏了直接被送去了医院。那一次之后他妈就跟他爸离了婚,跟着她最爱的男人结了婚。
“妈,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伯渠对虾过敏啊。”苏媛说着,就把虾从林伯渠碗里夹了出来,又给林伯渠夹了几块红烧肉。
老太太反应也挺快的,转头就哭的更厉害了,“我可怜的伯渠,是妈妈不好,连这都忘了,当年我无权无势,离了婚没有能力把你带走,连你最爱吃什么都忘记了,我现在就是死了也没有脸面去见你爸啊。”
哭了半天,林伯渠也没接话,只是默默吃饭,当年发生什么事,他其实知道的一清二楚,毕竟他当年只是小,又不是傻,离婚谁是过错方他还是知道的。
老太太抽抽噎噎的拉起林伯渠的手,“孩子,我是活不久了,只是你弟弟还小,他的两个孩子也还需要他照顾,你看,你做大哥的能不能帮帮他,你手里漏点股份出来,都够他一家生活一辈子了。”
一直在旁边吃饭的林亦和苏媛抬头看了看奔四的周鸣,有些无语,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啊。
“爸爸,我吃好了,我感觉有些不舒服,想去看医生。”林亦板着脸,一旁的林伯渠从老太太手里把手抽了出来,担心的看着林亦。
“怎么了,毛毛?哪里不舒服啊,爸爸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
“就是感觉耳朵出了问题,我刚刚听到林家要给股份给周家,是吧,爸爸,我没听错吧。”这直球的话语,让林伯渠看到了年轻时候苏媛的风范。
“对,我也听到了这话,我耳朵也不太舒服,老公,我们一起去医院挂号吧。”苏媛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拿起了包包起身就要走。
“我在跟你爸说话,你们女的插什么嘴,这有你们说话的地方吗?”老太太装也不装了,站起身子,给她儿子儿媳使了个眼色。
这边苏媛和林亦对视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