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回 此行目的达成

货物追回这事完结,两个庄客被打发走。二楼小客位,黄安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满脸凝重,却目光坦荡地看着对面的柴进,语气严肃地提醒。

“大官人,兄弟不知道你和宋江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此人心机深沉,颇有城府,远非表面所看到的那样。就如失手杀死阎婆惜这事绝非寻常。”

“哦,不知究竟是何事?”柴进也面色凝重地问。

“宋江杀死阎婆惜,的确是这女人与郓城张三张文元勾搭在一起。搞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可这种龌龊事持续一个月,宋公明没听到风声?大官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时梁山刘唐……”

黄安见柴进有倾听的意思,觉得他还有抢救的机会便拉一把,以后对自己在北方的生意多有照应。于是他言简意赅,把晁盖,吴用等人让刘唐带着金子和信件来谢过宋江,并把宋江只取十两黄金和不烧毁信件这个可疑的行为分析。

整个事情的脉络如下。

宋江被戴了绿帽子之所以没有当面对质怕丢人,又想着阴谋诡计如何妥善解决。刘唐送来金子和信笺便是契机,故意弄丢被女人捡着了,宋江找来。借此机会解决此事,对不贤的女人本来是想休掉,又能够使得晁盖等人心生愧疚,对他宋江越发感激,只是女人跟姘夫张文远搅合在一起学会了几个字,认得信笺内容玩脱了……

小半个时辰后!

黄安与柴进肩并肩走出小客位,两人神色各异。小旋风柴进脸色不太好看,不时闪过复杂之色。那是这位通过黄安重新认识了宋江这个笔友。

如失手杀掉阎婆惜的内幕,在济州郓城没做过多少好事,却四处吹嘘,背地里与山贼强人勾结,倒买倒卖赃物获利,这些种种都可以找人佐证。使得柴进对宋江进一步了解,下意识防范。

而黄安截然相反,绷着脸却眉眼带笑,掩饰不住喜悦。借着夺回商队货物,又有放过宋江一马这个人情。趁机提出来的购船,粮,马等事,与这位柴大官人商谈得融洽,而且多有便利。

如在隶属柴家名下的造船厂买船不仅优先还有折扣。购买粮食,马匹同样如此,货源稳定,优先供应。连同白糖和酒水,此行目的已经达到。

黄安心情颇为愉悦,对宋江没那么讨厌。顺便应下柴进的邀请,又与他下了楼直奔一楼雅间。

再说雅间发生之前的事,宋江心中忐忑,喝酒无味,美食入口味同嚼蜡。尤其是一个看自己不顺眼的老都管陪着吃酒,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想要告辞回去歇息,面对老头又难以启齿。

只能跟兄弟宋清频频敬酒,与这位柴府都管东拉西扯。尽说些恭维好话。如坐针毡,难受极了。与济州兵马都监黄安打个照面,好似大祸临头。这是来沧州投奔没有预料在内的揪心事。

“大官人,黄都监……”门被推开,吸引宋江的注意。见到柴进与黄安进来,有点忐忑地起身。宋清也有样学样,向两人行礼,露出一个笑脸。

从二楼下来期间,柴进脸色恢复如常,进入雅间又恢复了以前的笑脸,挥手示意,又拉着黄安:“哈哈哈,无事了,公明,我跟黄相公谈好了,不会对你怎样。这点你大可放心,只管在庄上安心住下便是。来来,大家共饮一杯。”

“都监相公,小吏敬您一杯。”宋江一颗心放下来。端起酒杯说着好话:“多蒙您屡次施以援手,放过宋某,这份情谊大恩,小人永世不忘。”

伸手不打笑脸人,黄安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不少:“用不着谢我,前番因为晁盖,眼下却是大官人。只能说是你交友广泛,认识的人有情有谊。全力保你,黄某不得不看在他们的份上故意装瞎。若是在别的地方碰见,该抓还是没二话。”

“是是是……”宋江连连应声,态度恭敬,不敢怠慢。毕竟身家性命只在这位一念之间,不得不谨慎。

黄安看着这个唯唯诺诺的人目光玩味,他知道这个宋江是个城府深,有野心的人,不甘平凡,报复心强。

就像痛恨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张三,只要遇到险境,就用他的名字。又如在江州服刑期间非要写反诗弄出幺蛾子来。最后为了报仇,把黄文炳满门老小杀绝。

“哼,任凭你奸诈似鬼,也要喝老子的洗脚水。”黄安丝毫不惧怕宋江的报复,这样反而才有意思。他才好到处找麻烦而没有心理负担。

“宋押司,除了公事上,在私人立场上本官对你不喜……”黄安冷冷地看着宋江,正想数落。可是柴进端着酒杯来了:“贤弟,吃几杯酒。”

“好吧!”黄安只能做罢,懒得当着柴进面前说。接过柴进递来的酒杯,与众人举杯吃了几杯酒。彼此客套了几句,说了一会没营养的话。

黄安便找了个赶路劳累的借口起身告辞,与来相送的柴进寒暄几句,顺便提及了小门子的事,在得到对方笑着说“罢了”这个答复后准备离去。

“哎,对了。”柴进一把拉住他,又看向武松笑道:“二郎,去清河县打探的人打探的人前两天归来。各处没有看着哪里的告示,一打听才知道,你当时只是把人打晕,躺了两三个月好了。”

“真的?”武松又惊又喜,这下确定下来,越想越兴奋。想到在柴家庄打扰这么久,忙抱拳行礼:“这些时日多蒙大官人收留照拂,武松感激不尽,大恩大德容日后再报,请受武松一拜。”

说罢,武松便扑通拜谢柴进。

“哎,这些小事算甚?何须如此?二郎快快起来。”柴进连忙搀扶起武松,和颜悦色地安抚。

“哈哈哈,兄弟没了人命官司,一身轻,这是好事。”黄安拍拍武松的肩膀,又使了使眼色。

武松是个机灵的汉子,立刻心领神会,转向柴进说道:“大官人,武松无父无母,全赖哥哥拉扯大。自家乡逃亡大半年,也不知兄长如何了。既然知晓没有官司在身,不日便要回乡寻哥哥。”

“兄弟急切做甚?在庄上多住几日。”柴进出言挽留。

武松想也没想,婉拒了对方的好意:“大官人,小弟思兄心切,恨不得能立刻飞回清河县去。”

黄安见柴进还要再说,觉得对方热情不合时宜,便抢先说道:“是啊,离开够久了,二郎大半年未见兄长,让他去吧!到时正好与我同行。”

“贤弟,你也要走了么?”柴进这才作罢,却又想到更重要的问题。转头看向黄安,满脸不舍。

“大官人,兄弟身在官场,公务繁忙,假期有限。”黄安也是颇有不舍,说出无法被挽留的借口。又跟这位大官人寒暄几句,便各自离去。

柴进退回雅间之中,陪宋江兄弟吃酒。

黄安则是率队回到下榻之处,东厢院。恰好阮小七,乔道清,马灵带队把货物交接完,返回。见到众人归来,纷纷走出房间迎接,寒暄。

阔别几日,再次回到院落,略感惆怅。

黄安召集队伍下令:“好了,今天不用训练,大家好生歇息。明天购买船只,马匹,事情办妥后。便向柴大官人提出辞呈,过两天,返回济州。”

“是,相公。”众军汉喜气洋洋地应是。

黄安与杨氏三姐妹回到主宅房间,看着里面布局未变,地上桌上纤尘不染,明显是有仆人打扫,窗台还有一束月季花。散发着淡雅的清香。

“娘子,出门在外是不是很累?”黄安放好东西,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三姐妹房间,靠着门框问。

杨莺笑道:“的确有点,不过四处奔波挺有意思。关键是有你陪伴,见到了许多以往不曾见到的。”

“就是,你在身边,我们什么都不怕,胆子十足,”杨燕,杨娟附和着,含情脉脉地看着黄安。

“两天没洗澡了,我肩膀有点酸,你们给我按一下。”黄安看着三姐妹乖巧懂事的模样有点心痒难耐,便眼珠子一转,又提出了无理的要求。与俏脸通红的三姐妹,拉拉扯扯之间去了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