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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货郎站在院门后,透过缝隙,看到疯人萧携风裹雪的翻出沧家院子后合上门。
“疯人萧、沧铭天、那有那姓苏的,苏?苏家?南越隐世苏家?果然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
男人冷哼一声,抖了抖披风上的雪花,转身回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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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家小院堂屋门口,四崽子在长凳上排排坐,瞧着黎诚盛进门,黎韬率先站起身,“爹,谈完了吗?”
得到亲爹首肯,俩男娃起身就往对面小院去,“走啰,上课去”
崽子们听话,黎诚盛说了要找先生谈事,他们便乖乖坐在家里等。
人回来了也不会去问,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沈苛跟在他俩身后,刚跑到门口,又停了下来,下雪天路滑,灵宝还小,他想等着小妹妹一块走。
灵宝落在最后,等着阿爹走到屋檐下,奶娃才起身,拉着爹爹的衣角很是认真道,“阿爹,别怕,宝能护住所有人,也能护住沈苛”
黎诚盛一愣,扭头看了看对面堂屋,又看向灵宝,“灵宝,你听见了?”
这么远都能听到?
灵宝不假思索点头,“嗯,宝厉害,阿爹不用怕”
心里仅剩的那点不安散了,瞧着闺女把握十足的模样,心下一暖,捏着奶娃脸颊笑道,“好,阿爹不怕,有闺女在,阿爹什么都不怕,去上课吧”
小奶娃点头,一蹦一跳朝对面奔去,小脑袋上两根羊角辫随着她蹦跳一晃一晃。
打架,宝喜欢得很。
若是真有人找来村里,门都不用出就能干架,想想就很美。
刚出院门,视线便看到等在一侧的沈苛。
男娃的眼尾有些发红,他听到了,灵宝妹妹说要护住他,一个一岁大的女娃娃,如何护他?他不知,但他很感动。
灵宝歪头看向他,“等我?”
“嗯,路滑,你别跳,好好走”,沈苛上前想拉她一块走,被灵宝躲开了。
一个天生强大,还天生要强的人:哼,看不起谁呢,宝走路稳得很,不会摔。
沧家堂屋里,四个小崽子围坐在小方桌。
温和中又带着严肃的苏先生坐在小火炉旁,她从兜里拿出一支竹笔递给沈苛,“你来得最晚,以后便是最小的师弟”
沈苛小心翼翼接过笔,如获珍宝,腼腆道谢,“谢,谢谢先生”
俩崽子立马挤眉弄眼,嬉笑调侃,“小师弟,快叫一声大师兄”
“还有我,我是二师兄”
俩人刚说完便对上对面目光幽幽的小奶娃。
小手在桌上一拍,压迫感十足,“我——才是最大的”
那一副谁不服谁来单挑的小模样,还真把黎文黎韬给唬住了,能咋办?妹妹力气大,他们比不过,只能认怂,也乐意怂。
“行,妹妹以后是大师姐,我是二师兄,黎韬是三师兄,沈苛,你是小师弟”
沈苛点头,当了真,他站起身,认认真真给三个师兄师姐行了礼。
苏月被几个小崽子逗得直乐,“大小可定好了?定好了就开始上课”
她侧头看向沈苛,“识字吗?”
沈苛点头,手指不停扭着衣角小声道,“外祖父教过我一些,不过,不过我都是在泥地上写的,笔用不好,肯定写得很丑”
“没关系,我们也是在沙盘上练字的,只有在先生这里才会用笔写”,黎韬从方桌抽屉里拿出一张麻纸递过去,炫耀似的,“瞧,我也写的很丑,多练练就好了”
瞥了眼黎韬写的字,小灵宝也拿出自己写的,整整一页字,虽显稚嫩,但工工整整,还量大,她毫不客气道,“我是大师姐,我写得最好”
黎文看了妹妹一眼,没有拿出自己写的,他好歹跟着爹爹练过一年多的毛笔字了,初露锋芒的拈花小楷已经有了形,自然要比两个弟弟妹妹都写得好。
他是哥哥,不能打击他们。
......
小少爷是下晌来的。
不光他来了,他老子也来了,还带着一车厢的年货。
一半送师父沧家,一半送黎家。
花佑祁先去师父家见了礼,丢下老子,迫不及待去了对门小院。
四个小崽子下晌没事干,又在用积雪堆雪人,欢笑声一片。
富贵逼人小少爷带着笑脸进门,进门一霎笑脸僵住,犹如晴天霹雳,全世界的声音好像都不见了,只剩下院中嬉戏玩闹的童声。
才十天不见,他被偷家了?
望着那个陌生面孔,小少爷沉了脸,气呼呼的拉着黎文黎韬出了院子,“小文小韬,他是谁?”
俩崽子一愣,不明白为何小花花会生气,“小花花,他就是上次在小巷里的沈苛”,压了压声音,黎韬继续说,“他的外祖母没了,师父和先生收了他做徒弟,以后也他会一直住在我们家”
连师都拜了?这一下小少爷的怨气更浓了,溜了眼还在拍雪人的沈苛跟灵宝,他扭头质问道,“那你们是跟我做好朋友,还是跟他做?”
俩男娃更懵了,小少爷为啥对沈苛的意见这么大?“我们,我们一起做朋友不行吗?”
“不行,选了我就不能选他,选了他就不能选我”
好为难,俩崽子耷着眼,不知该怎么选,都是同门师兄弟,干嘛非要选一个?“我,我们——”
支支吾吾的话,让花佑祁脸色更沉,豁得扭头就走,是往院子里走的,拉上灵宝去了后院。
“灵宝你说,你跟我好还是跟他好?”小少爷将奶娃堵在屋檐下新铺好的石板路上,二八步子,鼻孔朝天。
后院正在喂鸡的老太太回头看了眼,手里动作不停,耳朵却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