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萧没理会这些人的所思所想,径直走到一黑衣人面前蹲下,伸手揭了那人面巾,凑近了仔仔细细打量,旋即皱眉,“啧,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啊,两只眼睛一张嘴,还没爷爷长得有特色。”
灵宝有样学样,走过去揭开另外三人的面巾,“疯爷爷,这三个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哦”
“光看脸是看不出来什么了”,话落,老头扯开黑衣人衣裳,又在自个袖口里掏啊掏,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对准人胸膛一划,刀锋利,划肉就跟划纸片一样。
“上次季聆风就是在尸体内找见的蛊虫,他奶奶,尽让爷爷干这恶心事。”
便见娃也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把锋利菜刀,真的就开始扒人衣裳了。
帮众里有个胆子大的,斗胆过去将已经扒拉开的衣裳给摁住,垂首不敢看灵宝,“疯,疯老,这种扒衣裳剖尸的事儿,还,还是咱们老爷们儿干吧?灵、灵宝还小呢......”
灵宝不光小,还是个女娃娃。
怎么能让个女娃娃去扒汉子衣裳啊?
这老头也太不讲究了。
老头反应过来,诶哟一声跳过去把娃给抱开,“哎呀呀,爷爷真是糊涂了呀,男女授受不亲,男女七岁不同席......”
这第一次带孩子没经验,啥时候看灵宝都还是个娃娃,险些忘了他家灵宝已经长大了。
灵宝扭头望向他,“宝六岁,还没到七岁呢。”
众,“......”
这是年岁的问题么?
一个小娃娃,一手撕衣裳,一手拿菜刀准备剖尸,这画面——以前是想都不敢想,今儿却差点就见着了。
老头,“没到七岁那也不能,你这衣裳是老太太新做的,染了血,爷爷不得挨顿骂?”
老头这边还在说着话,那边三具尸体已经被人给剖开了。
另边厢,十里外雪坡。
花高逸一手长枪身姿矫健如龙腾,身侧少年手持长剑,与亲爹同进同出,合力斩杀了战圈内最后一名高手。
花佑祁收剑,抬手搭上老子肩头,夸赞,“爹,老当益壮啊”
花高逸将长枪抛给一旁气喘吁吁的花乙,笑得得意,“你爹我,还只用了五成功力”
小少爷也笑,笑得真诚,“回头我告诉灵宝,也让她跟爹你过过招?”
“儿子你狭隘了不是?灵宝她是个好孩子,又懂礼貌,怎么会随随便便揍长辈?”
“她连疯爷爷都敢揍,更何况你”
“儿啊,你不孝”
“老头,莫要装逼”
罗八川带着人赶到时,便见着父子正在拌嘴。
望着地上已经死透了的三具尸体,罗八川手一招,“抬回总舵”
当夜,总舵灯火通明,戒备也比以往更森严。
带回来的七具尸体全都剖尸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所谓的蛊虫,想来应该不是罗刹鬼的人。
唯一的活口,罗八川在暗牢里足足审讯了两个时辰也没能撬开那人的嘴。
议事堂大厅内,摆了满满一桌子酒菜。
两个小的挤在一根长凳上,两个大的一人占一边,吃得满嘴流油。
见罗八川阴沉着脸进门,老头立马出声嘲笑,“爷爷早就提醒过你了,能派出来做刺杀的,十个有九个都是死士。你那些刑具对他来说没有用。毫无收获吧?”
抿了一小口酒,花高逸放下酒碗,“我仔细查看过那些死士,从面相上来说是中原大陆人无疑,加之他们的大拇指食指中指都有不同程度茧子,是擅长用暗器的高手,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去查。”
罗八川一屁股重重坐下,“消息已经递给季聆风了,让那狗鼻子去查查,定能查出个所以然来。这群杂碎,欺负老子一个人住城外,明日老子就把人吊到码头上去,好好震慑一番。”
老头,“行了,赶紧吃吧,活口的消息也早就传到城内外了,说不定一会儿还能钓着鱼上山。”
两个小的正专心恰饭,听见老头这话,顿时眼睛一亮。
吃饭的动作又加快了两分。
果不其然,这头人还没放下筷子,暗牢处便传来一阵喧嚣。
众人对视一眼,“来了!”
扔掉还没吃两口的饭碗,罗八川率先冲出,拎着刀杀气十足。
“杂碎,你爹我来了!”
疯人萧轻功更胜一筹,顷刻超越罗八川,“爷爷下晌还没出过手呢,桀桀桀!先让爷爷玩玩儿。”
灵宝急了,让疯爷爷先出手,她还玩个屁,小短腿卖力一跃,踩着前头男人脑袋越过,凭空摸出两把剑,“疯爷爷,给宝留点!”
被跺了一脚的男人不敢有怨言,提刀跟在二人身后。
一左一右,一杆长枪,一柄长剑。
......
漕运行总舵打得激烈。
内城同样暗流涌动。
漆黑夜空,与城外西北方向炸开一朵烟花。
一处民宅内立刻传来动静,二十来道黑影相继从屋里走出,穿粗布厚袄子,却眼神犀利脚步轻盈。
警惕四周一番后,飞身快速冲出院子。
民宅对面房顶,文雅细腻嗓音响起,“诸位,深更半夜的,这么多人一块是想去哪儿啊?”
霎时,民宅四周灯火通明。
五十余身形魁梧,肩宽腰窄的汉子。
大冬天也赤着个胳膊,身着奇奇怪怪装置现身,有大锤、手锤、砧子,甚至还有人背了小风匣,一看就是正打着铁被拎出来凑数的。
但他们每人肩上都架了一个方型长筒,密密麻麻的箭头从长筒一端支出,于火光下泛着寒芒。
房顶上传来一声叹息,底下围困之人寻声望去。
只见一满头银丝,长相俊雅的男人驻立于房顶之上,有几颗雪沫子洒落在他头顶,瞬间与发色融为一体。
他的身侧一边站了一个小少年,同样扛着两把大型连弩,冲着底下被围困的众人咧嘴坏笑。
“文叔叔,开炮吗?”黎韬第一次玩这种高级货,抑制不住的兴奋。
“小韬,这不是炮,是弩,文叔叔刚研制出来的大型连弩,射程远,力道大,精准度还高,扎过去就是个对穿。”
闻言,底下众人立马抽刀,神情紧绷的摆出架势。
文子骞缓缓抬起手,笑得真诚,“诸位,其实也不必非要打个你死我活。
文某见诸位个个身强体壮,正好我铸器阁内还差着一批打铁师傅,只要你们说出是何人派你们来的,文某定当保下诸位的性命,如何?”
“杀出去!”为首男人率先放出信号弹,旋即拎剑冲出,奔的就是文子骞这边。
“可惜了”,男人手一挥,四周顷刻箭矢如蝗。
房顶上,差点被连弩后坐力崩飞出去的俩小子,踉跄后退好几步才险险站稳。
头一回玩这种装置,二人又惊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