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能这么说啊母亲,”二老爷不服气地小声嘀咕,“这事又不是我做的,总不能要我背黑锅吧?”
“也不是我,谁做的谁自己最好主动承认,别拖累了大家……”
“就是就是,这做人啊,可不能太自私,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初自己不做人陷害小六,现在别又做起缩头乌龟,连累了母亲。”
……
众人一通骂骂咧咧,但无论是指桑骂槐也好,明言讽刺也好,足足过了一刻钟,始终没人主动站出来。
“小六……你看这……”不得已老太太只得赔笑道,“不是祖母不想为你主持公道,实在是我找不出那害你的人,或者你知道是谁干的,指出来祖母替你讨回来。”
“害我的人啊……”沉渊故作沉吟,片刻后才道,“我知道是谁啊……”
此话一出,有人问心无愧,有人露出看好戏的神色,也有人表面上镇定,掩在袖中的手指快把掌心掐破了。
“谁?是谁做的?”
众人左顾右盼,试图找出嫌疑人,平日里为人尖酸刻薄的,性格争强好胜的,得到了最多怀疑的注视。
五姑娘被人盯得炸毛,尖声替自己辩解:“不是我,都看着我干嘛?在你们的心目中,我就是那种人吗?”
“呵呵……”
被她瞪着的人别过脸,不过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无一不流露出他们心中的怀疑。
五姑娘:“……”好气!
“谜底待会再揭晓,”沉渊却没有道出那人,暂且卖了个关子,“我们现在来说另外一件事。”
“两个月前四姐姐及笄,我高高兴兴地去赴宴,结果才吃了几口菜,脸上就又痛又痒,长满了红疙瘩,回去养了一个多月才见好。”
“大夫说是用了过敏的食物,可是我知道母亲向来心思细腻,家里每一个人需要忌口的东西你都记得一清二楚,过往的宴席从未出过差错。”
“此次是你的亲生女儿,一生中最重要的几件大事之一,为何偏偏却出了纰漏呢?你有什么解释吗母亲?”
在她的逼视下,李氏的身体颤了颤,却并未像其他人一样摇尾乞怜,脸上的神色还算镇定,只有紧抿的嘴唇泄露了心中的紧张。
“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母亲对不起你,只不过我也是人,哪怕很想面面俱到,终究力有尽时,偶尔有差错也很正常。”
说着,她苦笑道,“小六,你实在太高估我了……”
“母亲过谦,我非但没有高估你,还小瞧了你呢……”沉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地移开视线,落在一人身上,“小瞧了你的一片爱女之心,你说对吗?四姐姐。”
突然被点到名,躲在众人身后,一直埋着头的少女,纤细的身形微微一颤,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茫然中带着些委屈的脸:“六……六妹妹……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像受了天大的屈辱般,用力咬着唇,“难道你以为是我在害你?你我无冤无仇,为什么我要那么做?”
“佳娘!”李氏再也维持不住镇定,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如果你怪我行事不周,害你吃了苦头,差点毁容,我认,可做错事的人是我,你有什么怨恨都冲我来,别牵连无辜。”
“无辜?”沉渊冷笑一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大步走上前,一把揪起胡兰娘的衣襟,狠狠地掼在地上,劈头就是两耳光。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你们怕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举头三尺有神明?”
这两耳光极重,胡兰娘被打得晕头转向,脸颊立即高高肿起,嘴巴一张,连着牙齿吐出口血来。
她自小锦衣玉食地娇养着,哪里受过这般苦头?当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眼泪混着血水从嘴角流下,鼻涕忍不住一把一把地流,看上去可怜极了。
“凉……凉……”
李氏只得了一子一女,平时宠得不行,眼见亲生女儿受苦,哪里忍得住?什么恐惧害怕都忘了,哭喊着扑过去,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兰娘……我苦命的儿……”
用单薄的身体将女儿紧紧护住,她愤恨地抬起头瞪向面前的厉鬼:“胡佳娘!兰娘平日里对你不薄,你怎么能对她下此毒手?”
沉渊嗤笑:“对我不薄就故意打翻供果栽到我头上,挑拨祖母罚我跑祠堂、捡佛豆?”
“什么?原来那件事是四丫头干的,刚刚她怎么不承认?害我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六丫头揪出去。”
“想不到四姐姐平时瞧着温温和和的,私底下居然这么阴狠,还好我以前没怎么得罪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很自私呢!自己惹了祸不敢认,如果不是六姐姐明察秋毫,恐怕今天咱们都得遭罪。”
“真可怕,以前我还很庆幸家里和睦,没有别人家那么多糟心事,却不知道原来身边藏着条毒蛇。”
……
一时间众人窃窃私语,对着胡兰娘指指点点,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胡兰娘听得睚?欲裂,她这些年精心经营的好名声算是完了,一时气怒交加,一口气没上来,竟生生给气昏过去。
“兰娘!”李氏慌得不行,抱着她大声嘶喊,“大夫,快去请大夫,来人,救命啊……”
她不知道的是,沉渊之前是一路上打进来的,外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被她一脚一掌一个,全弄晕了,自然听不到她的求救。
而这堂中的人,早被吓破了胆,缩小存在感保命还来不及,谁敢在这时候强出头,去帮一个很可能是罪魁祸首的人?
李氏喊了半晌都没人过来,终于明白没人能帮她,绝望之下满面凄苦,小心放下女儿,狠下心合身朝她撞去:“妖孽!我跟你拼了!”
沉渊只微微侧身,往旁边让了让,她自己就扑了个空,然后收不住冲势,一头撞在柱子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李氏不死心,忍着痛还要上前和她拼命,被沉渊在身上戳了戳,便定在原地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