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怪力乱神乎!”
“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怎的会说出如此荒谬之言,若是传出去了,外人如何看待我徐家人?”
“是不是哪个在你耳边胡言乱语,叫你生出了乱七八糟的心思?快快如实招来,国公府是绝对不能留此等心思叵测之人!”
方才还湿润柔和的男人,像被踩到了爪子的猫一样,差点跳将起来,涨红了脸,指着她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可见气得不轻。
毕竟面前的,是他寄予了厚望的嫡长女,若是被有心人乱传一通,坏了名声,必然会影响到她的婚事,自己的许多计划就要被打乱了。
况且这还不只是她一人之事,族人们同气连枝,她出事了,还会连累到整个族中的姐妹,因而徐川才会羞恼至此。
沉渊默不吭声地任他骂着,见他似乎有些口干舌燥,还贴心地奉上了一杯香茶,生怕他累着自己。
看她满脸无辜的样子,徐川哪里还骂得下去?轻咳了一声,接过茶杯,慢慢抿了一口,神色逐渐恢复了淡定。
“为女子者当谨言慎行,这次念在你是初犯,为父便不责罚你了,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以后再不许再说这些神啊鬼啊之类的。”
“还有那个在你耳边嚼舌根的,我们国公府容不下此等多嘴多舌的,去跟你母亲交待一声,她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父亲,”沉渊眨了眨眼,看上去要多真诚有多真诚,“没有人教我,当真是女儿梦到的。”
徐川:“……”
见她如此冥顽不灵,徐川又要发怒,但才刚刚起了个头就猛的呆住了,他木愣愣大张着嘴巴的样子,看上去分外可笑。
沉渊的手指上顶着一簇火焰,左右摇晃着,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父亲你看,我没骗你喔~”
徐川傻乎乎地伸出手指去触碰,指尖刚刚碰到那火焰,就被烫得“嘶~”一声,赶紧收回手,猛地站起身。
“这……这……”
他看了看女儿天真的笑脸,又看了看她指尖的火焰,视线来回飘移,一时瞠目结舌,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沉渊五指一握,刚刚还绚丽燃烧着的火焰,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再看她的手指,仍旧白白嫩嫩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如果不是徐川的指尖,还残留着被烫到的痛楚,恐怕他也会以为,刚刚发生的事全是自己的错觉。
“瑶儿……”他怔愣了半晌,才呆呆地坐下,“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仙人入梦?怎么听起来像是他现在在做梦呢?
“女儿从来都不说假话。”沉渊半是委屈,半是认真地答道。
【呸!】295大声啐了她一口,然后在她发难之前,飞快地躲回了大魔头的发间。
“这……”徐川仍旧感觉如在梦中,“为父并非不信你,而是这实在……实在太令人惊奇了。”
沉渊浅浅一笑,没再继续替自己争辩,悠闲地喝着茶,默默地给他消化的时间。
毕竟是敢掺和进夺嫡之争中的狠人,徐川的心理素质还是极强的,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彻底缓过来了。
沉默地端起茶杯轻咂了一口,重下在眼睑遮住他精光四射的眼睛,沉渊只一眼就瞧出了,这个男人正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借助女儿身上的“仙缘”,将利益最大化。
不过无所谓,反正原主也是想保住徐家,大家不谋而合,但是……
沉渊轻放下茶杯,道:“仙人说,入她门下,必须多行善举,若是利用她所教授的仙术为非作歹,她立即便会收回女儿身上的法力,还要降下罪责。”
她故作害怕地说道,“什么样的事才叫为非作歹啊父亲?前日女儿不小心弄坏了大哥哥最喜欢的画,算不算做了恶事呢?”
徐川的身子僵了一瞬,片刻后放松下来,失笑道:“傻孩子,你只是无心之失,仙人又岂会同你计较这点小事?”
“为父想,仙人指的应该是偷盗欺诈、杀人放火之类的吧?”
“啊!”沉渊掩嘴惊呼,两只眼睛瞪得滴溜圆,“那些我肯定不敢干的!”
“所以瑶儿无需担忧,”徐川见女儿惊惧的模样,忙安抚道,“你有此仙缘便是天大的造化,以后为父定当好好看顾,从旁指点,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随时来问为父。”
“谢谢父亲。”沉渊满脸感激道。
“我们是血脉至亲,无需如此客气。”徐川欣慰地点点头,如今越瞧女儿,越觉得她身上仙气飘眇,难怪之前一见她就感觉与从前不同了。
第一次接触到此等莫测之力,他心里像有百只猫爪在挠似的,简真好奇极了,安抚好女儿,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瑶儿,除了方才那火之外,仙人可还曾传授你别的?”
“有的。”沉渊懵懵懂懂地点头,随即便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又召来一阵轻风,降下一片细雨,让木质的书桌长出几片嫩芽,在压实了的地面上隆起一个小坡……
演示了些小把戏,她在额上逼出一片汗水,装作用尽了全力的样子,“虚弱”地扶着桌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父亲,女儿学艺不精,努力了一下午,只会这一点点……”
她羞愧地垂下脑袋,“仙人那么厉害,随手就召来狂风暴雨,凭空升起一座山,只一挥手,上面就长满了大片大片的植物……”
“我,我真是太没用啦……”
听着她的讲述,被浇了一脸水的徐川,顶着湿漉漉的脑袋,眼睛里写满了向往:“瑶儿不必妄自菲薄,你都说那是仙人了,肯定法力高深。”
“如今你只是初学,短短半日就有如此成效,证明你非常有天分,相信用不了多久时间,你就能达到仙人那般程度,甚至超越她。”
“真的吗?”沉渊一脸“惊喜”,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女儿真的有父亲说的这般厉害?”
“当然,呵呵!”徐川哪懂这些,否则他自己都成仙了,不过是说些话,故意哄她开心罢了。
见她信以为真,笑弯了双眼,试探着问道:“不知仙人可曾说过,是否允你传授他人仙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