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一看他的眼神,就猜到了他心中在不满,不过那又怎样?
许愿人倒是施恩不图报,用柔弱的小身躯连拖带拽地把这个贱男人带回来,又日夜不休地照顾,救下他的小命,结果呢?
在发现她的医术高明,性格却单纯天真后,故意用甜言蜜语骗了她的真心,将人带回了京城府邸。
说要娶她为妻,却在利用她的医术,搭上贵人彻底坐稳了位置之后,露出了真面目。
原来他的家里,早就为他定下了亲事,他的父母也根本看不起原主的出身,不可能让儿子娶一个乡野之女为妻。
如果只是这样,原主只当自己所遇非人,伤心难过一场也就罢了。
可这贱男人却口口声声的说她才是真爱,在她要一刀两断离开的时候,将人囚禁在府里,强行要纳她为妾。
之后一边利用她的医术,继续跟那些贵人搭关系,一边放任母亲和妻子欺辱她、折磨她,嘴里说着真爱,却对她的一切苦难视而不见。
没几年,原主的身体就破败不堪,哪怕自己有高深的医术,也无法自救,最终凋零在那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府里。
这个男人,还有他那一大家子,都恶心透了!
“看你的样子,是觉得五千两太少了?”沉渊心里嫌恶,面上却笑嘻嘻的,“也是我思虑不周了,像你这样金尊玉贵的大少爷,身价肯定不能开低了,不然岂不是看不起你?”
“那就一万吧!”她捶了一下掌心,愉快的单方面决定了。
你怎么不去抢?
尚池猛地瞪大了眼睛,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过去。
“切!吝啬鬼!”沉渊嫌恶地撇了撇嘴,上前又踹了他一脚,高高兴兴地熬药去了。
这次她没有乱搞一通,倒是认认真真地配药了,还好心地等晾得没那么烫了,才给他灌下去。
免得真把人弄死了,自己那一万两没处要,况且京城还有人等着呢,她得有个借口,才好去报仇呀!
不过新配的药效果是很好,但味道就不保证了,反正差不多都是即便贱男人昏迷着,也难以下咽的程度。
就这么折腾了两三天,尚池身上的伤就好了个七七八八,刚刚可以起身动弹,就拖着还有些赢弱的身体,前来道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鄙人尚池,敢问姑娘高姓大名?鄙人定结草衔环,以报姑娘大恩。”
不得不说,他长了一副好相貌,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挺鼻薄唇,伤重未愈使得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却也不掩风姿,反而凭添几分柔弱的美感,令人见了很容易生性怜惜。
可惜沉渊深知他有多人面兽心,根本不可能受到蛊惑,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本姑娘高姓大名,你不必知道,也少来跟我攀关系。”
“别以为你把话说得好听,就能免了那一万两救命的银子。”
“本姑娘能把你救回来,也能送你下去见阎王,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试试本姑娘的手段。”
尚池竟也不恼,好生好气地道:“姑娘千万不要误会,别人绝对没有赖账的意思,姑娘能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伸出援手,尚池这一生都没齿难忘,又岂会舍不得区区一些银两?”
“只是……”他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道,“我这次出门匆忙,又遭奸人所害,身上的东西几乎都遗失了……”
“小事儿,”沉渊大度地挥了挥手,“等过两天你好了回家去拿了送过来,反正我在你身上下了毒,如果敢赖账,就等着肠穿肚烂,受尽折磨而死吧!”
被她阴森森的话吓了一跳,尚池眼中飞速闪过了一抹惊恐和恼怒,但很快就压抑住了,面上露出一丝苦笑:“姑娘倒不必对我如此戒备,我尚池非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
沉渊不屑地撇撇嘴:“好话谁不会说?比起人品,我更相信自己的毒。”
尚池奉承道:“姑娘医毒双绝,简直神乎其技,也不知是师承何人,能教出你这样出色的弟子?”
沉渊一脸很受用的样子,嘴里的话却不怎么客气:“本姑娘有今天的造诣,是凭自己的聪明才智,我的事情你少打听,要是哪天知道了你不该知道的东西,小心本姑娘将你毒成傻子!”
一张俏丽的小脸,配上杀气腾腾的表情,竟给人一股莫名的威慑力。
尚池心中不由一窒,正要辩解两句,却被她挥手打断了。
“少唧唧歪歪的,再管不住那张嘴,本姑娘毒哑你!”说罢扭头进了药房,“本姑娘现在去配药,你吃了早点恢复,快点回去把银子拿来,否则哪天毒发了,别怪本姑娘心狠手辣。”
听到她提起药,尚池的俊脸就反射性地一阵扭曲,这几日他真的是受够了那些千奇百怪的味道,只要一想就忍不住想呕,差点维持不住翩翩公子的模样。
“姑娘……”顾不得打探她的底细,他期期艾艾地道,“那药的味道……能不能调整……”
“不能!”沉渊一口回绝了,“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小子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尚池:……
这个道理他自然不会不懂,可你那药岂是一个“苦”字能描述的?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古怪的味道,小小的一碗汤药,到底是怎么能又苦又辣,又酸又涩,又腥又臭的?
如果不是能切实感受到,身体在迅速恢复,尚池都要怀疑,那是她从哪找来的陈年腐水之类的东西了。
虽然心里满心不愿,可是通过短短时间的接触,他已经发现这个小姑娘跟常人的性子不同。
或许是久居深山的原因,她没有世俗的善恶观,做事情全凭自己的喜好,而且喜怒无常,一个不注意可能就惹恼了她。
偏偏她医术好,毒术似乎也很高明,尚池怕再争辩下去,说不定她真的会给自己下点肠穿肚烂的毒药。
于是在那散发着恶心味道的汤药,递到面前的时候,他只能白着一张脸,强行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