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挑眉:“什么事?”
罗景宁十分冷静,把李氏的话都转述给了沈越,她面无表情,沈越看不出来,她是怎么想的。说话的过程中,她一直垂着眼眸,两手捧着一杯茶,再没有多余的动作了。
这件事情的发展,实在令人意外。
当时他就考虑到杜瑶的名声,还特意给他的人都下了禁令。若是传出杜瑶被人掳劫的事情,对她的名声的确会有影响。
只是,没想到,这才第二天他娘就知道了。说实在,他娘虽然是越国公夫人,可是能力一般,这一次这么反应这么快?
“你放心,这件事我不同意。”
沈越直截了当,就告诉了罗景宁他的答案。
罗景宁绷紧的腰肢,也软了些许。虽然,她心中也觉得,沈越不会答应的,但是她想的终究不是他想的,总要听他说出口才算。
只是,“那瑶儿的名声?这件事,婆母有一点是对的,她昨夜的无妄之灾,的确是被我们连累了。”
沈越走到她的身边,把她的手从茶杯上拿下来,握着细细摩挲。
“别担心,我会处理的。这件事还没传出去,目前并没有造成任何不良影响。至于清白之说,不过是脱了一件衣服,算不得什么。”
“若是日后和她议亲的人,只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苛责她,这样的婚事不要也罢。她的婚事,不需要落在我身上,我定会帮她把关,找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他的想法,和罗景宁不谋而合。
既然杜瑶被他们夫妻带累了名声,那他们就帮她找一门亲事,让她风光出嫁,成为当家主母,这不是比委屈她当妾强一百倍吗?
她黑亮的眸子里满是惊喜,“我也是这样想的,要我说,不过是遇上了个疯狗,又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事,瑶儿的清白根本就没有受损,何至于为了这样的事情就赔上一生。”
沈越讶异地看着她,眼里透露着欣赏和赞同。
罗景宁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动情地吻上了他的唇:“阿越,我好开心。”
他态度明确,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这就是对他们感情最大的肯定。
沈越和她呼吸交缠,两个人拥吻了许久。屋外又听到有人在说:“老夫人请三爷过去一趟。”
他把她按在胸前,平缓着呼吸才道:“我先去一趟春樱院,可能还要去祖母那里,你别等我了,自己先用晚膳。”
罗景宁乖巧地点头。
沈越大踏步走进春樱院的堂屋,里头李氏笑盈盈道:“快端热茶上来,再送两碟子点心,两碟子干果,给三爷充充饥。”
沈越摆手:“不必了,你们都下去。”
蜜枣的目光飞快在沈越的身上扫一圈,便掩住了眼中的不舍,退了下去。
沈越并未察觉,李氏心中拿不准他的态度,笑道:“你方才回院子里,罗氏可都与你说了?”
“杜瑶给你当贵妾,可不算埋汰你。这事你祖母也是应了的,你可不许犯浑,不然这杜瑶该怎么办?”
沈越语气冷静又不容拒绝地说:“娘,这事不必再提,我不同意。”
李氏脸上的笑意立马就消失了,她“啪”一声重重拍在桌子上:“是不是罗氏不答应!我就知道,她惯会两面三刀,哪个女人能不计较夫君纳妾,她在我跟前说得好听,方才是不是同你闹了?”
“阿越,娘可要说你,你不要惯着她。这纳妾的事情,早晚也要做的,她总该大度些。”
沈越待她说完,才慢条斯理地说:“她没说不同意,只是把事情告诉了我,不同意是我的意思。”
李氏当然不信,都是她的人去晚了一步,没在越国公府的大门把阿越截住,让罗氏捷足先登了。罗氏必然在阿越跟前撒娇卖痴,这才缠得阿越不同意的。
阿越以往不近女色,那是不知道女子的妙处。她可是听说了,磐石院里他们小夫妻闹起来,可是大半夜都不消停,可见阿越是让罗氏勾得紧紧的。
既然阿越开了荤,得了鱼水之欢,又怎么会不喜欢年轻漂亮的杜瑶呢?男人,哪个不贪新鲜,谁又能一辈子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能做到这些的,都是那贫苦人家,养不起第二个女人的人家。
他现在对罗氏如此稀罕,还不是见得太少的缘故。她可不能眼看着她的儿子被罗氏拿捏,杜瑶一定要当阿越的贵妾。
“你不同意,你让杜瑶怎么办?若是这件事让人知道了,她性格再烈一点,只怕都没脸活下去了。”
沈越皱眉,想到李氏话中的后果,想到京城这些束缚着人的条条框框,又想到了他在边关见过的女子。边关的女子,活得坚韧,心胸开阔,从来不会为了这种事情寻死觅活。
若是哪个登徒子敢招惹,她们能把人打得满地找牙,还大肆宣扬出来,让人警醒着点,把那登徒子逼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景宁和他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
“娘的话严重了些,何况这件事并无外人知晓。娘,儿子丑话说在前头,您可不要为了逼我就范,就把这件事传出去了,若是娘敢这样做。”
“你要怎样?”
李氏梗着脖子看着他。她心中方才真的闪过了这个念头,阿越现在不在乎,那是因为事情没有闹大。索性她把事情闹开了,到时候,阿越还能轻飘飘说不纳杜瑶吗?
沈越脸上不起波澜,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李氏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那舅舅家可就会出事了,而且,我也会把你散播谣言的事情告诉祖母,到时候,这个家就要提前让大嫂来当了。”
这是紧紧把李氏的两个死穴都捏住了。
李氏怒不可遏,朝沈越扔过去一个茶杯:“混账东西,我怎么就生下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沈越纹丝不动,因为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杯子准头不行,力度也不行,根本砸不到他。果然,杯子落在他三步开外,噼里啪啦碎开了一地。
李氏这次真的被沈越气狠了,一看到她那杯子根本就没有沾到沈越的衣角,就觉得她在沈越眼中就像这个杯子一样,自不量力。
她拿起一个大瓷瓶,就朝沈越举起来,沈越道:“娘,父亲曾夸过这个瓷瓶好看,你砸了父亲问起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