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倒是开心的紧,毕竟小地方买珠宝首饰多还是偏向金银治的,玉质的首饰更多为读书人偏爱。
她进货时实在喜欢那料子,便进了一只,没曾想放了快三年了,都卖不出去,许是颜色过于素净,喜欢的人很少,即便有人问询,也多是因着价格昂贵再放下。
就在她以为那簪子要赔钱给自己儿子做嫁妆的时候,林夏出现了,虽然砍价砍得略狠了些,她到底还是赚了些的。
“夏姐儿,今天看些什么?”老板讨好道。
“我记得你这儿有黑曜石?”
掌柜挑挑眉,叫小二去找,黑曜石并不受欢迎,多是女子佩戴,价格也并不昂贵。
“店里现有的便是这些了,您瞅瞅?若是不满意,您只管说想要啥样的。”
老板一挥手,豪气干云承诺道。
“倒也不必”,林夏一眼就瞧中了五颗,“这两颗帮我打磨成球状的做成一对耳钉,这两个做一对戒指。”
然后林夏又挑挑拣拣,买了好些首饰,都是云安会喜欢的亦或是带上定会很好看的款式。
“东家,你这娶个夫郎怕是要倾家荡产呀。”春朗调笑着。
林夏并不在意,“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赶紧把他娶回家,让他只属于自己一个人,把喜欢的东西通通都给他啊。”
这一点旁人或许不明白,春朗却是深以为然。
“还有成套的衣柜,梳妆台,妆匣……”
春朗插嘴,“前儿个晚上睡觉还挂念来着,储备些米柴炭之类的吧,夏季到了三天两头下暴雨,山路怕是不通,家里人口多,存粮消耗的也快。”
林夏点头。
“前面怎么围的水泄不通的?”
春朗皱了眉,跳下车询问路人,“婆婆,前面是怎么了?”
“听旁人说官府贴了告示,为的何事我就不知了。”
“多谢婆婆”,林夏跟上来,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了告示前。
“东家,这说的什么?”春朗跟着自己闺女勉强认了几个字,可要读懂告示却是不能的。
“姑娘,你认得字?”
一旁的女人着急问道,她是两眼一码黑,身边的读书人自诩清高不肯说与她听。
“嗯,这告示大意是城主未婚夫抱病,城主便寻天下名医,若有医术高明之人揭榜,必赠千两黄金相谢。”
女人看起来更疑惑了,喃喃自语着,“这城主啥会儿有的未婚夫?”
说起来好笑,都穿越过来将近一年了,林夏甚至都不晓得他们的城主是何人。
“春朗”,林夏悄悄问道,“城主姓甚名谁?”
春朗倒是没有惊讶,仔仔细细的瞧着告示,试图找出一个团子教过她的字。
“东家,城主姓连,连奕文,至于城主摸未婚夫,应该是姓穆的,名字我不清楚。”
“……连奕文?穆……玉柔?”
是这个名字吧?
林夏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惊立,声音像是喉咙里勉强挤出来的,几乎叫人听不清楚。
不会吧。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想都……
“来金……念星……”
许久没听过这个名字,春朗甚至有些陌生,愣了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她回头,却见往死里淡然自若的女子慌张的模样。
“巧合,一定是巧合。”
林夏有些神经质的喃喃自语,在终于接受了自己穿越时空的今天,突然发现自己穿书了?
宛如闹剧一般,她不能接受。
方才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一道道银龙似的闪电蔓延过天际,像是要把天空劈开一般,雷声轰鸣着,狂风大作。
春朗赶紧驾车拉着不觉一切的林夏往烧烤店走。
刚进大门,雨水倾盆而下,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这雨来的实在突然。”
春朗在一旁脱下有些湿的外衣,店门口屋檐下站着零星几个躲雨的人,林夏浑浑噩噩的往后面的院子去,依稀听到春朗在招呼门口的人进店里喝杯热水。
“天漏不知何处补,地卑转觉此生浮。”灶台旁,四十多岁的女子半靠在椅子上,手边放着酒壶,端着一支旱烟,一副自得模样悠悠念诵。
是刘济青买回来的烧烤店掌柜。
此生浮?
林夏快步跑到正房,正房有些空荡荡的,只放着简单的家具,林夏有些脱力的躺倒在床上,手里摆弄着两颗黑色的耳钉,满脑子都是连奕文和穆玉柔两个名字。
突然有些烦,林夏翻来翻去的睡着了。
窗外“哗哗”的下着雨,天色有些暗了,雨势却丝毫不见减小。
“东家?”
门并未上锁,春朗敲敲门,没听到声音,索性推门走了进来,潮意漫延到室内。
床上的人睡得正熟,双眉微簇,似乎梦里都有解不开的愁绪。
春朗有些奇怪却也并未多想,点起油灯把人叫醒,“东家,吃点东西再睡吧。”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暗沉沉的屋子,窗外雷鸣声渐渐远处,大雨依旧哗哗的落下,林夏脑子还未清醒,躺在炕上瞧着微微晃动的烛光,怅然若失涌上心头。
手边有些扎,林夏拿起来一瞧,却是两枚黑色的石头,深沉的,复杂而又单纯的黑。
林夏勉强咧咧嘴,突然很想见到云安,好想抱抱他。
“东家,今儿晚上先在铺子里将就一下吧,这雨势半点不见减小,山间的路本就不好走,如今又下了雨,只怕更加湿滑。”
林夏的奇怪状态显然影响到了春朗,女人说话变得小心翼翼。
“我煮了拌汤,蒸了土豆,拌了些爽口的凉菜,白日里腌制过的肉剩了不少,我烤了些。”
“嗯,回头算算多少钱明儿让掌柜的记在账上,回头分成的时候扣了。”
林夏起身走到了桌边,她清醒了许多,瞧着似乎与往常无异,春朗厨艺极好,晚饭吃烤肉虽腻了些,味道却是极不错的。
只是间或看着埋头苦吃的春朗,林夏眼神很是复杂。
“东家,你要有啥事就直说吧,你这样我有点瘆得慌。”春朗摸摸胳膊,丝毫不掩饰上面成片的鸡皮疙瘩。
“……”
林夏有些嫌弃,这个吃饭出溜作响的货,应该是冷面战神来着……吧?
原著剧情实在有点毒,男女主的部分完全看不下去,她依稀记得连载时文下通篇表白反派、炮灰主角却无人问津的盛况。
林夏咽下饭菜,颇好奇,“春朗啊,你喜欢打仗不?”
这辈子秀玉,也就是念星误打误撞也成了她家家仆,春朗丧于她手的结局约是已经改了……吧?
原著林夏只能记得大概了,但是秀玉这个角色算是空降,来龙去脉只模糊提了几句,大概是跟春朗有仇的,一出场直接砍了主角一条臂膀,评论区怨声载道。
春朗嘴里还叼着肉,闻言抬头瞧了瞧,满脸茫然,“我去打仗做什么,我还有夫郎孩子要照顾。”
说着,春朗几乎有些腼腆的笑笑,林夏从未见过她这般神情。
“我就想夫郎孩子热炕头,让清明团子过上好日子,想有个家能惦记着,时时刻刻等着我回去,脑子里不想那么多事,就简简单单的一家人在一起。”
清明前十多年跟着她受了不少苦,后几十年清明得过得很好自己才不愧对他。
春朗笑的开怀,林夏被她感染,心下轻松许多。
穿书又怎么样?日子还不是活出来的!连原著女三都“弃战从农”了。
林夏狠狠拍了拍桌子,瞧着被吓了一跳的春朗笑的开怀。
穿书才好呢,自己多少也算个先知咧,比旁人多开了一道挂,怎么着也得把日子过好了。
第二日天还是阴的,一大早林进安便赶车带着新得的拌菜过来了,见林夏在铺子里也不意外。
“幸好你跟春朗姐在一块,不然林叔他们怕是要急坏了。”
林进安熟门熟路的放好厨具。
回去的路上林夏才知道,按着村里的习俗林氏打算先把云安安顿到旧宅,全了娶进嫁出的礼。
“‘三书’未有,‘六礼’未过,怎的先把我们分居了。”林夏笑道。
“脸还能不能要了”,林进安笑骂。
“读书人怎么骂人呢?”林夏故意逗她,平日里总是有个林丰收,林夏同林进安单独相处的时候倒是屈指可数。
“呦,夏姐儿,许久不见啊?”
自从上次瞧见林夏几个偷摸套人麻袋,这群捕快就好似找着了同道中人,跟林夏迅速熟络起来,时而有人在烧烤店闹事,姐们儿几个也都搭把手压了下来。
“姐今儿值守呢?”林夏笑嘻嘻的,把过几日成亲的消息说了。
“嘿,老娘找你几次了不肯去楼里,原来心有佳人啊。”贾家秀把手搭在林夏肩上,身上淡淡的脂粉香约莫是哪儿粘上的,颇强硬的要拉着林夏婚前体验一番。
“秀姐放我一马”,林夏连忙告饶,“妹妹这不是请你届时一定去喝喜酒吗?”
“算你识相,到时候非得瞧瞧这是哪儿下凡的神仙,把多精神一姑娘迷的神魂颠倒。”贾家秀笑道。
“哪儿来的?”旁边的捕快们互相瞧瞧,异口同声坏笑,“天上来的呗。”
“哈哈哈哈哈”
牛车载满了昨日买的东西,走的慢,两人到家时已是午后了,不过说说笑笑的,从县城回去的路倒也不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