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处泛着粉色，一看便知愈合的不错，只是十九年岁不大，身上却是没有一寸的好皮。背脊处新伤叠旧伤，覆着陈年旧疤。
这些年他究竟都再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凤曦洇湿帕子，微凉的感觉触及他的肌肤，连日来的闷热全都挥散出去。十九整个人都觉得舒坦了不少。连日来夏日炎炎，这清凉的冷水不止让肌肤战栗，更令他心头一颤。
凤曦仔细着没有碰到伤口，擦过两遍之后，十九只觉身上浑身舒爽，便稍也能动弹一下。
“谢过殿下。”
凤曦重新将十九的衣裳盖好，随意摆了摆手，“不辛苦不辛苦。”只要你以后记得这样的恩情就好。
要知道，她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往后他覆了王朝之后，能够留他们一命。
“来人。”
跟着凤曦的忍冬便从殿外进来，瞧见凤曦正在和十九说话，地上一片水渍倒也能让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殿下有何吩咐？”
“忍冬姐姐，今日，十九哥哥换药了吗？”凤曦坐在软凳上，翘着短腿，忍冬是她的身边人，自然知道自家殿下的习惯。
平素不大叫人姐姐，只怕这会子心情不错。
“太医的意思是说，每日一换，午时没来，应是晚上来换了。”
凤曦点点头，道，“这就好。”伤药用的都是最好的，十九他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吧。
“十九哥哥，你先休息，曦儿先走了。”
“奴恭送公主。”
月色渐凉，和风习习。
含阳殿外的小团子正在纳凉，倒是做的端端正正的，月色下，倒显得像上清天的小神仙一样。
旁人看不出来，小团子周身都萦绕着淡白色的光晕，朦朦胧胧的一层，吸收日月精华，轮回全身，吸纳之间，尽是修炼。
“小殿下，”忍冬先前虽是母后身边的人，但耐不住她自己主意大，皇后生怕她有个什么意外，这边把自己身边的忍冬拨给她了，是以，这些天忍冬都与凤曦形影不离。
“太医来了。”
小凤曦睁开眼，整理一下衣衫，短腿短脚的从软凳上爬下来，稳稳落在地上。
“我去看看十九哥哥。”小凤曦奶声说道，“莫跟着我。”
含阳殿偏殿。
背上的伤痕被揭开，愈合的伤口处都泛着粉红色。
“回殿下，伤口大都愈合，只要在按时敷药三天，便能痊愈了。”
小凤曦点点头，看着老太医将药换好，让忍冬将人领下去赏了。
待回来时，十九已然坐在床榻上，见她回来，突然单膝跪在地上，稚嫩的声音中满是感激，“谢过公主。”
“十九哥哥快起来，以后都莫要说谢。”小凤曦眨巴着大眼睛，眼神中满是欣慰。
十九一步步的走出去，黑暗中的眸色中似是含着笑意。
月色下，十九提剑而起，慢慢练着在武德殿习得的一招一式，武德殿条件苛刻，这点小伤对他来说已是不足挂齿。
“十九哥哥好厉害！”小凤曦站在不远处，卖力的喝彩，小小的人高兴的蹦蹦跳跳的，恨不得当场给十九一个大大的拥抱。
不愧是天意选定的气运之子，小小年纪天赋极高，看得出是个武学奇才的苗子了。
十九在月色下尽情挥舞，一招一式都充斥着浓烈的杀意，衣袖蹁跹，剑意凌然。
突然，一道凌厉的短箭朝凤曦直直射过来，大有破空之势。
就在凤曦以为自己小命不保就要交代在这里时，十九飞身上前，以剑挡箭。
“公主快进殿！”十九猛的扭头，瞧见了月色下的黑衣人。
皇宫大内，竟有人刺杀公主！
黑衣人一计不成，转身要走，十九哪里容得了他，立即飞身追去。
黑夜中，一前一后两道身影时近时远。凤曦赶紧唤人。
忍冬着人去追，自己则留下来护着凤曦。“殿下可有受伤？”
如今在含阳殿，小殿下的安全由她全权负责，若是小殿下出了什么事，莫说是陛下，就是皇后都会扒了她的皮。
“姐姐莫担心，曦儿没事。”凤曦也是后怕不已，她一个三岁小孩，难道还有什么仇家不成，“十九哥哥追人去了，可他还受着伤。”
忍冬长舒一口气，只要殿下没事就好，那个奴隶，是生是死都是他的命数了。
此时，皇宫高墙之内，尽数染着火把。十九把你逼近角落，声音凌冽，“说！”压迫之感扑面而来，“为何刺杀公主？”
那黑衣人受了伤，右手无力的垂下，显然是被挑断了手筋。
黑衣人自知自己逃不出，就要命丧于此，笑的癫狂，“刺杀她还需要什么理由？！”
“公主于你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
黑衣人冷哼一声，愤懑道，“她是皇家的人，她是凤氏皇族的公主，她身上留着凤氏的血！留着那个暴君的血！”心中的话说出口，已是目次欲裂，癫狂不已，“我既杀不了那个暴君，为民除害，那就杀了他唯一的女儿，再杀进那些皇子皇孙，王公贵族！老天有眼，你们横行不了多久了！”
黑衣人右手已废，只能左手拿着短箭。十九见他一心求死，倒也不做阻拦。
宫道里燃着火把，正在往此处逼近，他若是或者落到那群人手里，只怕是生不如死。
倒不如成全了他。
黄泉路上也走的安稳一点。
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十九只觉得烫的厉害。
“黑衣人在那！来啊，拿下......”
十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宫，如何在汉阳宫看到一脸焦急的小公主，他只觉面上发烫，撑着身子回宫见到公主平安无事，这才放心的昏倒了。
“十九哥哥？醒醒，醒醒......”
意识渐渐远离，最后眼前一片模糊，连声音都听不见了。十九想张口，说自己没事，不要担心。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
意识已经沉沦。
宫内乱做一团，嘉武帝震怒，底下的大内护卫首领们跪坐一团，“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