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陛下一不开心也是这样的神态,明明是个身高八尺的男子,不开心时也要埋在她的颈窝,兔子似的乱嗅。
“一双儿女都长大了,自然是要离家飞走的”
马车晃的厉害,凤曦在马车之中也睡的不安稳,眯了会眼的功夫,再瞧外头的天已经亮了。凤曦撩开帘子,一双素嫩的手露在外边,探头往外瞧的时候,不知已经走到哪了,前后瞧不见人家,入眼是一片茂密的竹林。
耳畔有马蹄上稍显急促的过来,一人骑着通神黑色的坐骑,不紧不慢的跟在马车侧边,让凤曦正巧能在窗子中看见他。
祁文拉着马疆,面上没什么表情,看着从窗子里探出的两颗人头,好似不是在看什么少女一般,而像是上下级汇报道,“殿下,已经赶了两个时辰的马车了,可要停下来休息一番?”
侍书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瞧着祁文。凤曦不太懂这赶路的门道,不过还是觉得越快越好。
“将军,若是按这个行程,何事才能到北岩郡?”北岩郡据皇城最远,越往北,路便越加不好走了。
“大概二十几日的路程,若是赶得快了,也要十几日。只是这马儿初走这么远的路,前一两日还是要少赶一些为好。”
凤曦点点头,道,“那就一切都听将军的吧。”
素净的帘子被放下,祁文这才缓缓侧目看过去,养在深宫中的公主居然生着这么灵动的一双眸子,像是他在边疆野外瞧见的小鹿,怯生生的望上一望,冷不丁的缩着脑袋,警醒的很。
祁文头次见到凤曦的时候,也是同凤曦初次见到祁文时一样惊诧,他是好奇什么样的少女,会主动请去边疆,那可不是游山玩水的地方。且不说在皇城中的贵人们,便是世家的小姐也是要安分守己,在家中学些琴棋书画的
祁文心道,这般好看的眸子,若是养在外头,岂不是更好?
马蹄声阵阵敲打在他心上,让心中不该有的旖念渐渐散去了,便打马跑到前头去了。
侍书还在马车中傻笑,“公主嘿嘿嘿,那将军生的好漂亮呀,不像是将军,倒像是个书生。”
凤曦瞧了瞧她的脑瓜,“傻侍书,若是我没记错的话,祁将军之前还是进士呢后来弃笔从戎,去了疆场。”
“哇塞,文武双全哎。”侍书眼中的光更加亮了,显然是崇拜的很。
十几日的光阴转瞬而过,凤曦骑着马奔驰在山林中间,身后仍有重重的马蹄声传来,凤曦牟足了劲直奔前方,忽然,山脚转弯处,忽然不紧不慢的出来一人一骑。
凤曦赶紧拉紧缰绳,祁文坐下的黑马丝毫没有因为她这横冲直撞而受惊。“将军?你不是”
祁文扯开嘴角,眼尾晕开一抹笑意,“殿下,不察地势,只顾策马而驰,岂非下策?”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愈近,凤旸双手拉着缰绳,紧跟着凤曦就来了,凤旸来的迟,倒是不曾注意祁文和凤曦之间的氛围。“本殿怎么又输了?在皇城的时候,赛马比不过曦儿,如今出了城,赛马连祁将军都比不过了?”
“六哥,祁将军是将军,这御马之术自然高明,看来六哥还是得多练啊。”凤曦说完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六殿下自幼长在皇宫,便是策马都有限制,不似边疆空旷。是以马儿都有提防,这才不敢轻易奔驰。”祁文这是完全将罪过都归结到马儿和地方狭窄上了,就算如此,祁文同凤曦也是快人一步。
凤旸松松拿着缰绳,任由马儿乱走,“是了,待到了边疆,定要畅快的在草原上跑上三圈!”
身后的一队骑卫很快赶上来,众人在原地修整,这些天在路上,几人赛马也是常有的事。
深夜,北岩郡的城门紧紧关着,城上的卫兵瞧着底下由远而近来了一队人马,身后的骑卫装束精良,显然不是来做生意的商贩。
火把在夜色中燃着,天上的星子缀满了夜幕,凤曦披着披风从马车内出来。
“何人深夜来此?”那士兵穿着一身冰凉的盔甲,冷冷的站在前方。
祁文将手中的玉碟递出,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周围。“诸位将士守城辛苦了”
“不敢不敢,大人请过。”那士兵就着火光看清玉碟之后,立马换了一副神色,一脸谄媚的递了过去。瞧见那大人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模样军俊俏的侍女,知晓来人身份贵重,也不敢多加打探,“来人,开城门!”
沉重的吱呀声在深夜中响起,两辆马车稳稳的过了城门,直到马车停在客栈外头,沉睡的凤旸都没有醒来。
虽说大宣正是夏日,可北岩郡并不炎热,晚间甚至有些冷意。一路奔波劳累,店家早已准备好了热水,供客人落脚洗浴。
凤曦揉着眉心,泡在浴桶之中,手指覆上一片片娇艳欲滴的花瓣,说来也怪,这北岩郡终年寒冷,居然也能有这么新鲜的花瓣供人洗浴迟钝的思绪还没有缓过神来,凤曦只觉得连日来的疲惫都慢慢消散了
“小姐可还要添水吗?”侍书守在门外,时不时问上一句。
“先不用了”凤曦只觉得身子越来越沉,像是困倦极了,便歪头靠着浴桶小憩。
“吱呀”一声,外间的窗子几乎同时被打开,映照在窗边的几道影子一晃而过,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热气氤氲的室内,凤曦眯着眼睛,安静的泡在浴桶内。屋外,侍书蹲在门口迷迷糊糊的打哈欠
忽然,寝殿屋顶上垂下来的几条轻薄的薄纱猛地被气流吹动,一股微凉的寒意瞬间罩在身上,凤曦猛地睁开双眼,忽然,室内的烛光尽数灭了。深夜的黑暗迅速蔓延整个空间。
“谁?!”
凤曦侧眸一看,外殿传来稍显凌乱的脚步声,不多时一阵惨呼声夹杂着求饶声便传了出来,而至此,凤曦都不曾听见过门的响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