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固露出一个礼貌而又不尴尬的笑容来,见此便道,“公主,我家少主已经在等您了。”
既如此,凤暄略显可惜道,“曦儿,那便下次再到我府上吧。”
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待目送凤暄上车之后,凤曦也踏上马车,一撩车帘便瞧见里头正有个人目不转睛的瞧着她。
“北堂易?”
少年朝阿固招招手,示意启程。这厮在此方才怎么不说话,阿固还说什么少主还在等她,心里这么想,凤曦便也就这么问了出来。后者便道,“若是知晓我在这马车之中,大皇子还不一定让你跟我走呢”
幼年的时候,凤暄就极其疼爱她,他当时不过是凤曦身边的一个侍卫,就能屡次被警告,不要对主子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若是被凤暄知晓他如今已经住在公主府中,估计下次见面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马车前头挂着一盏宫灯,一直亮到公主府的前头。下了马车,侍书扶着凤曦进门,又道,“方才陆大人来过了”
陆大人?陆颜?他来做什么?
“陆大人没说别的,只说公主开了新府,还拿了一份贺礼过来呢。见公主不在府中,等了一会便走了。”
凤曦挑挑眉,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么?他陆颜能找上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青绯。“这几日青绯可有消息?”
“青绯姑娘一直都在城外的庄子上住的好好的”
“明日去将青绯请过来,我有个重要的事要拜托她。”
嘉武帝将挑选皇商的任务交给她,凤曦不好离京,便想让青绯代替她去趟弥南。若是她真心喜欢那处,自然也可以不返回京城,正好也免了陆颜那厮的打扰。
接下来的数十日时间,京中大雨落了一场又一场,青绯终于将陆运的商粮之路打通。
京城有了救济的粮食,加上官府镇压,之前那些流言蜚语便止住了话头,反而家家户户赞扬的都是君王有德行,大宣岁岁安的歌谣
永庆寺的那位神女娘娘便奇迹般的消失在众人的事业中,直到有一人,永庆寺里的暗卫急匆匆的回来禀报,“主子,钟离鸢被人劫走了。”
凤曦倒是不觉得稀奇,钟离鸢就算再怎么落魄,也始终都是赤凉的公主,当初她也并没有想要钟离鸢的命,这才将她短暂的囚在了永庆寺之中。
“劫就劫了吧你们无事就好”
只愿她不要再来大宣了
听说自钟离鸢被劫之后,整个赤凉便像是疯了一般,不仅在与大宣的接壤处疯狂的进攻,还破坏了同大宣互市的往来,一批又一批的暗探进京,试图刺杀各种皇亲和朝中官员。整个朝堂之人心惶惶。
宫中守卫周密,于是凤暄的府邸还有凤曦的府邸便成了第一攻击的对象,虽然赤凉人能自由出入皇城的不多,不过个个都是顶尖的高手,凤曦一连几日都只能乖乖的在府中呆着。
“赤凉那厮,还真像是红了眼的兔子,真是逮谁就咬。”徐徐秋风中,凤曦躺在藤枝躺椅上,一双乌黑的眼睛瞧着北堂易。
偶有一两只落叶缓缓落下,这般瞧着,居然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来。少年周身气势越发有些凌厉了,闻言只是道了声,“赤凉反攻,曦儿觉得依赤凉如今的形势,还能挺多久?”
凤曦摇摇头。
“只怕很快就要国破家亡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北堂易所猜想的那般,在大宣的皇城和边疆积极防范的时候,所有意图不轨的赤凉探子便如潮汐一般,尽数消失了。
而后,短短十天的功夫,赤凉国都被北方的强国大金侵占,赤凉王死在那大金太子的剑下,至此,世上再无赤凉。经过这么一番侵占之后,大金的实力不可谓不强。
——
嘉武帝在朝中选了新晋的寒门作为北岩郡的郡守,连带着北岩郡的大大小小的官全都换了。
那犯了事的蒋巡使和梁郡守赐死狱中,至于他们的家属,嘉武帝原本想着全部处死的,毕竟这样的人留着都是祸患。
凤曦听闻此事之后便上书嘉武帝,请求将连带的女子流放,男子处死,不至于有太多的杀孽。嘉武帝自幼疼爱凤曦,便就答应了。
秋日盈盈的公主府中,梧桐叶大片大片的落下,北堂易口中咀嚼着梁霜这个字眼,眼神倏的眯了眯。
回禀的暗卫冷汗直流,大气不敢出。良久,北堂易之间微动,“这么说,梁霜此人同她的胞兄梁铜意欲对曦儿行不轨之事?”
“少主!当初北岩郡人手不够,暗卫被公主尽数派出寻找铁矿,这才给了那些人可乘之机,属下该死!”
北堂易之间把玩着一只小巧儿锋利的匕首,闻言点点头,“你是挺该死的。”
“唰”的一声,匕首被高速弹射出去,贴着那暗卫的脖颈射入远处的窗棂中。
“废物!”北堂易斥责道。大有凤曦出事就让他们全都死的架势。“出事这么久才来禀告,若是本王不问,你们便想将此时遮掩过去么?”
“属下不敢!属下知错!”
“知错有什么用?她年纪这般的小,就被那几个不长眼废物陷害,若是他们计划一旦得逞,你可知后果是什么?”冷漠的嗓音夹杂着一丝压制,若非此处是在公主府,那今日非要见血不可。
饶是千锤百炼的暗卫都轻易不敢触北堂易的霉头。此时阿镇和阿固就在门外守着,脚底板子站的死死的,就是不敢进去。心中无比庆幸当时留下来照看公主的,不是他们自己。
“外面的两个,滚进来!”
阿镇阿固对视一眼,心已经凉了半截,却也不敢磨磨蹭蹭,麻溜的进去,瞧见那暗卫在深秋这样的时节大汗直流,心里也跟着冒冷汗。
“嘉武帝是怎么处置的?”少年平日里跟在凤曦身边连周身的气场都是温和的,只有这种时候,那冷漠又嗜血的气势才会毫不压制的显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