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曦瞥眼瞧了瞧周围,众人的目光都停滞在新皇上面,无人注意
白嫩的掌心伸出来,小心翼翼的掩饰在广袖糕点。
主仆多年,侍书跟在凤曦的身边,自然知晓这会她家公主是饿了的。
梅花糕饼放在手心之中,轻飘飘的一小块,凤曦环顾四周,很好,无人注意。
广袖掩着唇舌,一下子将整块梅花糕饼吞入口中,小姑娘乌黑的眼睛滴溜溜转着,目光猝不及防触及到一道意味不明的视线。
那人就这么直冲冲的瞧着她,绯红唇角勾勒出似笑非笑的弧度。冲他这表情,他定然是全都看见了!
凤曦被猛地吓了一跳,险些噎到自己,侍书赶紧俯身倒了杯茶水递过来。面色涨的通红,凤曦回看了那人一眼,迟颂微微歪了歪头。不知怎得,凤曦总觉得那人有些莫名的熟悉。
迟颂眯眼瞧着小姑娘小鼠似的吃了块糕点,身子坐的板正,着实有趣的紧。
许是心头杂念作祟,凤曦后半场都乖巧的坐在凤昳的身边,直到登基大典结束。
诸国使臣纷纷献上贺礼,赶着和南戎的新君攀上关系。沈浮生也就笑着和他们说些什么互通有无之类的场面话。
使臣之中,不知是谁随口提了这么一句,“世人都道,南戎皇先前在大宣做质子时,同大宣皇室交好,眼下大宣又出兵助南戎皇登基...怕不是两国之间好事将近?”
此话一出,场上瞬间一度寂静,众人的目光在沈浮生和凤曦之间来回试探。按着南戎和大宣的关系,就算两国之间联姻,似乎也是理所应该的事情。青梅竹马,天作之合。
怕是瞧见昨夜接风宴上,沈浮生对凤曦有些与众不同的熟络。凤昳压着眉骨,凉凉抬首朝那人道,“使臣慎言,我家曦儿尚未及笄,不过是同新皇幼时交情好些罢了。”
迎面被正主的哥哥泼了一盆冷水,那使臣尴尬的笑了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北堂易不动声色的抿了口茶水,长眸深邃,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使臣的方向。唇角轻启,“啧”了一声,多管闲事。
自从凤曦的婚事被人不经意之间提了一嘴,凤昳的面色就极度不好,他家曦儿尚未及笄,就被那些人惦记上了,作为大宣皇室现如今唯一的公主,父皇又这么疼爱,自然会为曦儿挑选最好的夫婿,断不会让她远嫁异国,成为两国联姻中的牺牲品。
登基大典结束之后,朝臣散去。沈浮生按了按酸痛的脖颈,问身边的小皇侍,“曦儿...大宣的公主呢?”
小黄门俯首道,“陛下,使臣大约还在嘉庆殿中...要请大宣公主过来么?”
“请去吧...还有东离的摄政王。”沈浮生换了身轻便点的常服,头一次登基,没成想累的厉害。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在小黄门身后补了一句,“莫让其他人知晓。”
膳食摆在御花园之中,沈浮生等在湖边,望着满池秋水陷入沉思。湖边一抹灵动的身影慢慢靠近,猝不及防的出声,把怔怔出神的沈浮生吓了一大跳。
“皇兄...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少女穿着胭脂色的襦裙,上身是绯青色外衫,衣着华丽,是享受惯了的。
沈浮生摇摇头,没出声。对于这么白捡来的皇妹,他是没有什么别样的好感的。先皇子嗣众多,除却几个已经成年的皇子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死在了他登基之前,先皇还留下了几个年纪较小的皇子,已经几个公主...
现下他登基为皇,几个没什么感情的皇弟便封王迁到封地去了,公主自然就变成了长公主。
“皇兄,湘儿恭喜皇兄得偿所愿,成为南戎新皇。”少女面上漾着明媚笑容,好似真心祝愿沈浮生称帝一般。
“潇湘,你尚不知晓朕有什么愿望,又怎么能说我得偿所愿呢?”秋日蜻蜓倏的点了点池面,往日古井无波的池水骤然漾起一丝涟漪。
沈潇湘说不出来了,这皇位不是人人都想要的东西吗?为什么她恭喜皇兄,皇兄反而是不高兴了呢?难不成是因为皇子争抢皇位,而她,不管是哪一位皇子顺理登基,她都是当之无愧的南戎长公主。
可是皇兄从异国的皇宫中逃出来,现在成了南戎的新皇,不应该很开心吗?
池水旁忽然多了一抹色彩,映在沈浮生的眼中,像是蜻蜓点水一般,在心湖之中微微漾起波澜。连整个人都有了丝丝生机。
沈潇湘顺着他胶着的视线看过去,瞧见池塘另一边出来几道身影,跟在中间的那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姑娘,抬头瞧见了沈浮生,笑着伸手挥了挥。
回眸一笑百媚生。
池边。沈浮生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陷入了沉思,不是说只请他们两个人的么?除却北堂易和凤曦之外,还有凤昳,凤旭,小容儿,侍书,阿固。
得,没准备这么多的碗筷,沈浮生悄声靠近小黄门,让他多准备几副碗筷。
“见过南戎陛下...”凤曦打趣似的朝他福了福身子,面上带着笑意。沈浮生不管她的恶趣味,招呼着众人坐下。说到底不过还是一群少年罢了。
北堂易一身暗金丝线墨袍,衣摆侧脸凌厉,鼻梁高挺,举手投足之间尽是矜贵之气。
沈浮生扭头,见沈潇湘发怔似的还在远处,便随口问道,“潇湘...许是还未用午膳,要不一起?”
沈潇湘的唇角弯出一丝弧度,迫不及待的提着裙摆来到了沈浮生的身边,坐定之后,少女掐着尾音软软问道,“皇兄,这便是你在大宣的朋友吗?”各个都有龙凤之资。
双方都不认识,只能沈浮生这个中间人来介绍。本就是好友相聚,随口一问,谁知道这小姑娘还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