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见觉得这应该是自己这辈子最丢人的一天了。
从疼痛中迷迷糊糊醒来,不说围绕在鼻尖的冲人气味,就睁眼看到自家上司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和一群把他堵在女厕里的警视厅同事,他就有种收拾包袱逃离地球的冲动。
“我…”他佯装镇定,站起身,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
可话还没说出口,安室透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风见警官还是先处理下伤势再说吧。”
包含关心的语气让他有些受宠若惊,还不等他表示感谢,胳膊上受伤的地方被重重一抓,险先让他呼痛出声。
他疑惑地扭头看去,安室透严厉的眼神让他心中一凛。
降谷先生不让我解释是在防着谁?
当然是防着我!
朝仓梨心里回了一句。
虽然她看不透安室透的表情,但风见脸上的表情就跟刻着字一般明显。
她观察了两人片刻,默默退到目暮十三身后。
刚才和目暮警官一起到的还有搜查四科的警部。
在确认了那女人是四科的人以及手机上待发送的内容是四科下一步的部署时,她就明白这人绝对不会是二舅派来的。
可她依旧不懂,为什么二舅明知风见是黑警的情况下,还要派他来。
难道是她误会了?
她视线瞟向风见,却对上安室透狠辣的眼神。
不可能!
这个男人绝不会是好人!
倏的,她脑中灵光一闪。
看向风见的眼神有了丝明悟!
难怪旁白会提醒她银行卡经过黑警的手流入琴酒手中。
应该是二舅派来的援军在警视厅活动时被风见注意到了,然后跟踪援军到了这里。
之后,那位援军可能遇到了什么意外,只能把银行卡藏在接头地点后提前离开。
等到人离开后,风见进入隔间,在寻找银行卡的过程中,遇上了不知为什么进来的女警卧底,然后两人大打出手。
而风见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他和琴酒见面后,被安室透找了过来。
目的就是为了抓她!
至于安室透为什么刚才自己不动手要让风见来。
她略微想了一下,明白了。
他们是一起来警局的,路上又有不少的监控,他要是贸然动手抓人,她的失踪会让他现在的身份有暴露的可能。
可风见不一样,他是警察,只要他动手抓人,到时找个理由就完全能避开不少麻烦!
这就和旁白完全对上了!
想通了这一切,她不服输地回瞪了一眼安室透。
想抓她,做梦!
在这警察围绕的警局,她安全感爆棚,丝毫不惧!
安室透眼角一抽。
这丫头好像在人多的时候尤其跳啊!
但现在也不是和她计较的时候,他还有太多的问题想问风见,而且等抓住那个丫头还需要风见把人带回公安,必须尽快解决眼前的局面。
他把风见扶出女厕,对众人笑道:“目暮警官应该还要处理刚才的事吧,风见警官由我送去医院好了,等处理好伤势我在把人送回来。”
“那就…”
“这不太好吧。”酥软的声音打断了目暮警官的话。
朝仓梨歉意地对神色诧异的目暮警官笑了笑:“抱歉,有些失礼了。只是觉得现在让这位…风见警官是吧?”
她故作不知地看向风见,看到风见疑惑地点了点头,接着笑道:
“虽然那支手机上的内容已经可以确定那位女警有问题,可这位风见警官的问题同样不小不是吗?
要不然他是怎么和卧底同时出现在待维修的隔间呢?
总不至于是卧底早就暴露,然后你们上级让风见警官提早埋伏在隔间里,单枪匹马地抓捕卧底吧?
当然我不是干涉警方办案,只是觉得在事情明朗之前,还是谨慎些为好,万一那位卧底有重要消息需要冒险与人接头带出去呢?”
话音一落,安室透被气笑了,目光在朝仓梨“我没有针对任何人,只是实话实说”的脸上停留几秒转向神色微妙的目暮警官上。
看来,今天带不走这丫头了。
他心里明白,她针对风见的原因无疑是认为风见和他一伙,是个黑警。
这让他欣慰自己演技的同时心中略微有些微妙。
原先朝仓梨拿风见威胁他时,他以为她猜到了自己是卧底。
但按照种种迹象来看,她的想法明显和他以为的南辕北辙了。
他眼角瞟向风见,正要开口之际,目暮警官率先打破了僵住的气氛:
“柳叶小姐说得没错。虽然风见警官不属于警视厅,但现在这事…在上级下达命令前,风见警官就在搜查一科委屈一下。
至于安室老弟,我办公室里还有些好茶,让高木陪你聊一会。”
目暮警官停顿了下,看到两人无奈地点头,拉了下帽沿,视线转向朝仓梨:“柳叶小姐…”
“无论是风见警官还是那位卧底我都没有私下说过一句话,也没有过任何肢体接触,这点佐藤警官可以作证的。”
朝仓梨立马接上话,现在一箭双雕,正是她脱身的好时候,她才不会那么傻放过这次机会。
她要尽快联系上二舅,问一下二舅援军的情况。
明明发了消息让二舅准备人手抓捕安室透,可现在情况完全不对,她心里又是担心又是焦急,害怕二舅派来的人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或许是她急迫的情绪从眼中被泄露了几分,目暮警官只是沉吟了片刻:“如果柳叶小姐有急事的话就先回去吧,感谢你百忙之中抽空来笔录。”
“这是我应该做的。”
朝仓梨笑着摆手,对着佐藤看过来歉意的目光,笑得眨眨了眼:“佐藤警官,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放心!”
她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抬头看向堵在拐角处的安室透和风见:“两位让让?”
这语气有些嚣张啊!
安室透微微弯腰,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冲朝仓梨露出一个危险的笑:“不能载梨小姐一段还真是可惜呢,梨小姐注意安全。”
“谢谢!”朝仓梨眉眼一弯:“现在可以让让了么?”
“呵,当然,梨小姐,人贵有自知之明才能好好活着。”
安室透冷笑一声,压低声音在朝仓梨耳边说了一句。
她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安室透,一把推开边上的风见,从安室透身边走过:“多行不义必自毙!”
酥软却坚定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原本正在分派任务的目暮警官等人疑惑地视线看了过来。
风见额头滴下一滴冷汗,有些不知所措地冲几人摆了摆手,求救地目光看向安室透。
却发现他这上司盯着人家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下意识抬了抬眼镜。
为什么总有种被连累躺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