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一时无人说话,只有刀锋划过果肉的“唰唰”声。
降谷零靠在床头,视线盯着垂下的长长果皮陷入了沉思。
倏的,“唰唰”声停了一瞬,他回过神,瞄到一颗他拳头大小的苹果直挺挺往他脑袋砸了过来。
他伸手接住,张嘴咬了一口:“挺脆、挺甜。”
“说!”朝仓梨恨恨瞪了一眼他,有些失望那颗苹果没有砸中他:
“你敢忽悠我,我就拿刀隐身蹲你床头,只要你敢睡,我…”
“先来说说我如何抓到你怎么样?”波本打断她的话,抬了抬下巴示意:“看看那里,有没有想到什么?”
她愣了下,视线滑向床沿。
洁白的床单平整地铺在松软的床垫上,一只手指修长的手按在床沿边。
手掌缓缓向下用力按,床垫塌下去的瞬间,手掌周围的床单出现褶皱。
她恍然地抬眼看向降谷零。
“明白了?你在我面前用了太多次你的能力,我只要计算下物品脱离你手的时间,在结合你留下痕迹的种种现象,轻而易举就能预判你的行动。”
她脊背一凉,莫名有种见了鬼,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
好在她还记得不能在罪犯面前丢了面子,抬头挺胸,演出一副“也就如此,你继续”的模样。
降谷零笑了:“从上次的案子里能看出你的观察力不弱,只是你总是下意识忽略身边不经意的小事。
这是欠缺经验的问题,平时多注意积累。”
她把这段话记在心里,皱眉看向波本:
“你…有什么阴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人有这么好心传授经验?
波本心里囧了一下。
“就算是对你这只苹果的奖励。”
他咬了口苹果补了一句:“毕竟跟你这种菜鸟对线实在太过无趣,提高点难度才有意思不是么?”
可能是他的态度太无所谓,她心中一松,对他接下去的情报再次提升了一点点信任度。
毕竟他们组织内部好似也不是铁板一块,他卖点与他不合的组织成员也不是不可能!
比如琴酒!
【在她对他降下防备之心的瞬间,死神的镰刀悬在了她的头顶,乌鸦的脚步逐渐逼近,医院被笼罩在黑色的阴影中。
在两方角逐中,由于她的判断失误,给公安造成了巨大伤亡,如果她不那么武断地相信他们的话,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突然出现的旁白让她心里一惊。
她心中警报“哗哗”作响,看向波本的眼中满是警惕。
乌鸦的阴谋?
相信他们的话?
造成公安巨大伤亡?
她若有所悟,看向波本的眼神逐渐发生变化。
虽然不知道这人一步步蚕食自己的戒备之心想要做些什么,但撇开这些故弄玄虚的花招,他的目的就是想要逃跑!
她只要把人看住,这人就翻不起浪!
至于他们的话,很显然指向波本和风见!
但她也可以将计就计,故意混淆他们的判断!
心中有了计较,她目光微闪。
这人一直说她有勇无谋,或许她演好冲动易怒的人设,可以反过来降低他的防备心!
她佯装怒火攻心,上前一步,一掌拍在他伤口上:
“混蛋,我要知道的是组织的情报,谁要听你在这讲废话!”
“嘶—”他倒吸口凉气,看了眼腹部的伤口,虽然疼,但并没有裂开。
这力道控制的也太过精准了,可不像一个愤怒失控的人。
他眼眸微闪,仔细观察她几眼。
俏丽的脸庞因为怒气而红扑扑的,蓝色的眼眸里好似有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的确是她平时生气时的模样。
所以她是真的愤怒,还是又想演他?
如果想演他,又是为了什么?
他回想了一遍自己的所作所为,除了一翻说教是出自他本性,其他并无不妥。
难道那番说教让她脑补到奇奇怪怪的地方了?
降谷零有些猜不透她的想法,但不妨碍他教她第二课。
他把果核扔进垃圾桶,嗤笑一声,拉长的语调有些漫不经心:“组织的情报啊,关于琴酒的如何?”
朝仓梨眼神戒备,沉默地盯着他。
“不过在那之前,你告诉我,名单是不是已经落到你们手里了。”
这人怎么会知道?
她心中一沉:“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看来是了。”波本伸手把额间碎发往上一拨:“是你得到的?”
“关你屁事!”她没忘记自己该演的戏,像只炸了毛的小猫一般,瞪圆的眼睛鼓溜溜盯着他:“琴酒的情报呢?你想反悔么?”
降谷零眼神飘了一下,控制住想要顺毛摸几下那颗毛茸茸脑袋的手,翻身下床:
“还真是了不起啊,优等生小姐,我花费数日都没找到名单,你倒是随随便便就得到了。
想要奖励么,让我想想奖励什么好呢?”
听出他语气中的危险,她眼眸一紧,想要装备上卡牌隐匿之际,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卡住了她的脖颈。
“咳…你…放开。”
她使劲想要扳开那只好似巨钳的手,逐渐减少的空气让她肺部火烧火燎一般。
手上使不上劲,无力的拍打好似小猫爪子在轻轻地挠人,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可看向那张可怖面容的眼眸亮得惊人。
降谷零被她眸中的两盏寒火怔了一瞬,微微松开手掌中纤细的脖颈,拇指轻轻擦过她侧脸上因为生理极限滑落的泪滴:
“优等生小姐,濒死的感觉不好受吧?”
“咳…骗子!好受得很!”
“还真是嘴硬。”他伸手把人拘在怀里反手扣住,一只手卡着她的脖颈,做出想要控制人往外走的举动:
“优等生小姐,这是我教你的第二课。
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他给你的鱼饵多美味,那也只能是放在陷阱之上的诱饵,不仅会让你万劫不复,还可能被人反利用套取情报。
组织的情报你是不用想了,做为让我走出医院的功臣,我会让你死得没有一点痛苦。”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逃出去?”
她冷笑一声,装备上卡牌,波本愣了一下,看着怀里的人就这么瞬间虚无。
他紧了紧手,手掌中富有弹性的触感证实人的确还在。
还真是倔强啊。
可这样真碰上组织的人才更麻烦。
心里刚感概了一句,倏的,他表情狰狞扭曲,低头看向自己的脚。
刚才从病床上下来,他并没有穿鞋,现在被她狠狠踩了一脚,那种疼到心窝子里的痛楚让他头皮发麻。
他赶紧放开怀中的人,急忙往后退去。
虽然他可以根据对方瞬间的接触判断出她人大致的位置,但是他本意是好好教导一番她,可不是真和某人打出一个谁生谁死!
可朝仓梨不这么想。
刚才她被握住脖颈的濒死感可比琴酒拿枪指着她时强烈多了。
她要是不好好回敬一番,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抬脚狠狠踹在他的伤口处,看到他伤口崩裂,鲜血染满绷带的模样,她扯起嘴角笑了,抬手抄起凳子砸向波本。
“砰。”
凳子砸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眼刚刚露出原样的凳子。
刚才瞧见凳子消失的一瞬间,他就有不好预感,要不是他机智地躲开,可能脑袋要被砸出个窟窿。
眼见朝仓梨还有继续开砸的架势,他瞪着豆豆眼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你好,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病房里“噼里啪啦”砸成一片时,一名女护士端着药打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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