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日记太厚

“走过三月,一场淋淋沥沥的春雨,如期而至,绵密细腻,如赴一场既定的花事。于是,一个不经意的转身,春天,已在眼里眉间盛开:

一场雨,淋沥了烟雨的江南,漫过河堤的春草,盈落了雨珠花叶,蔓延成满庭芳华,在鼻尖轻轻绽放成岁月薄凉里的暖。好,让我们继续来听完这首歌。”

室外传来杨逸干净的声音,和着粉色信笺的旋律,微微地让有人些眩晕。

曹校冷冷地朝窗外看了两眼,这杨逸越来越不像话了。

好好的音乐小王子,变得如此矫情了!

何诗菱顺着曹校的视线往窗外也瞟了两眼。

小王子文采不错!

不对呀,这文字好像在哪里见过!

嘛呢?曹校轻轻地叩了两下桌面,说好读情书的呢?

嗯?哦!何诗菱浅笑着拿过桌前的信纸,清亮不疾不徐地声音,伴着粉红信笺的旋律,在室内响起:

“跟着你的记太重,压着你的日记太厚,你又不肯说,藏在心里头谁会懂。要后悔的事情太多,不想说也已经说过太多,做你想做的,别理我,想坚持却没有好理由,好吧。”

曹校微微颔首,音质不错,可以给蓝卿卿建议一下,准备下学期接替杨逸。

嗯?何诗菱看着手里的信纸。

这字句,好熟悉呀!谁的情书?

目光飘到最后的落款上,惊了一跳:欣雨?

扫了一眼篇首:阿杰?

阿杰是谁?

何诗菱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扎高马尾的女孩,又看了一眼凌濛初,她们两个在搞什么?

这情书是谁的?

凌濛初的字迹,小雨的名字!

曹校冷冷地扫了一眼面前浅笑淡然的女生。

看你怎么解释!

还说不是情书!

藏在心里不肯说,赤果果的小女生情愫——暗恋!

嗯,回头看什么?对台词嘛!

又长本事了,都会哑语了?!

曹校面无表情地扫过墙边一字排开的四个人,几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嗯?曹校微眯了眼睛,看向那个双手在背后狂拉衣角,快要哭的圆脸女生。

该哭的不应该是耿欣雨嘛?!耿欣雨不是高马尾嘛!那个圆脸的女生是短发呀!

一个月不见,长残了?

不对,这四人里,有个高马尾的女生!

曹校微挑一下眉毛,这也太胆了小了吧,拍个桌子而已,就要哭了!

他有那么可怕嘛?

他一向最亲民了,好嘛!

哪像那一群政教处团支部教导处的几个吃干饭的,只知道晒网!

下周要好好收拾他们了!

曹校不留痕迹地瞟了一眼,那摊在面前的淡蓝色信纸,好香呀。

右下角的落款上显赫赫的两个字:欣雨。

字很漂亮!

曹校瞟了一眼高马尾的耿欣雨,又看了看那个圆脸狂拉衣角的女生。

难道,重名了?

“那个女生,报名字。”

曹校指了指快要哭的圆脸女生。

嗯?凌濛初愣了一下,眼泪汪汪地看了一眼何诗菱,又看向了曹校,“凌,凌濛初。”

曹校什么意思,一眼就看出是她写给阿杰的情书了?

一定有内幕!谁出卖她了?

凌濛初泪眼迷蒙地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

三个人没有一个理她的,敛眉低首,三副好学生的模样!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下周家长会怎么办呀!

凌凌什么初?曹校怔了一下,还复姓了嘛?有姓凌凌的?

罢了,她又不是主犯?!

曹校看了一眼耿欣雨,又看了看凌濛初,“耿欣雨、何诗菱过来,其它几人去门口面壁七分钟吧。”

话一出口,曹校眉毛微挑了一下。

七分钟是不是有些长了?原本想说三分钟的。

也罢,谁让她们是从犯,瞎凑热闹呢!活该!

七分钟练练体型也不错,天天坐得背都要驼了!

“过来。”曹校指了指高马尾的耿欣雨,又指了指另外三个人,“还不去面壁?”

嗯?王晓晓愣了一下。

她刚才怎么说的来着,曹校就是那么的和蔼可亲!

嘿嘿,她看人是越来越准了。

王晓晓伸手拉了拉王昕伊,快走,去看戏!哦,不,去面壁。

嗯?来了。

王昕伊走出两步,回头看了一眼凌濛初,还杵在那里,等领赏记大过嘛。

嗯?

凌濛初泪眼婆娑地看着拉着自己往门口走的王昕伊。

发生了什么?结束了?要记大过了嘛?

回头看了看冷冷威严的曹校,还有走过去与何诗菱并排站立的耿欣雨。

她们两个怎么不走?

咦?王晓晓怎么不开门出去,拐了方向站到东墙边干嘛?

凌濛初愣了一下,两秒钟后,发现自己被王昕伊拉到了王晓晓的左边,并排站立了。

左右看了看两个人,面壁思过?

嗯。王昕伊点了点,好像不要记大过了。

听戏。王晓晓看了凌濛初一眼,又悄悄地侧头看了一眼曹校,“砰”的一声响,让她立刻又扭回了头,面壁。

咦,这墙居然不是白色?

王晓晓轻轻地碰了一下王昕伊的手指,这墙是淡淡的暖黄色!

嗯?王昕伊斜了王晓晓一眼,嘛呀,她正在面壁思过呢。

她最大的过错,就是,桌上的那些信,她居然一封都没有看!

王昕伊回头看了一眼那三个人,反正,都被抓包了,小菱菱你再多读几封吧!

只是没想到,阿杰也喜欢动力火车!

很不巧,她也喜欢呢!

“说,这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曹校一不留神地又习惯性地拍了一下桌子,微握拳指了指耿欣雨,“你说。”

嘶-好疼呀。

这拍桌子的习惯要改了!

再拍几年,桌子不坏,手都要残了!

“这是动力火车的歌《日记太厚》。”

耿欣雨拿过那纸信纸,看了两眼,又放到了桌上。

何诗菱看了一眼耿欣雨,低笑了起来,难怪,看着有些眼熟呢!

曹校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没有做声。

歌?动车火车?现在,明明是绿皮的烧油火车!

编!使劲编!!

“四月,是木棉花开的季节,据说木棉花的花语是珍惜身边的人。今天我们的主题就聊一聊关于珍惜,关于回忆。

青春的岁月,除了粉色信笺,还有粉色的日记,接下来,让我们一起来听动力火车的歌《日记太厚》,同时,也把这首歌送给我的挚友毅凡,虽然,他已离开云凌的校园,但我仍希望,多年以后,我们依然还是朋友。”

“跟着你的记忆太重,压着你的日记太厚,你又不肯说,藏在心里头谁会懂……”

窗外又飘进纯净的男中音,飘进来的还有那熟悉的歌词。

谁?动力火车?

曹校往窗外瞟了两眼,又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

居然,真的是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