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娘子有些小聪明,看她把吴二郎笼络得死死的就知道了。
她明白自己不能过去闹,于是她就指桑骂槐,让人听了难受,却无法反击。
毕竟你要是去问了,她又会说:我说的又不是你,你来这瞎子找屎坑,瞎蹲什么?
说完还要吐口唾沫,斜瞥人一眼,那样子谁看谁不舒服。
宋娘子曾经是富家小姐,多年的教养导致她没法像泼妇一样跟对方撕扯对骂,只气得说不出话。
何言信算得上半个文人,做不出打骂女人的事来。
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隔壁一家子除了这两个孬笋,其余人和他们关系都很不错。所以还真不好做什么。
但从那以后,何言信给葛大娘的粮食开始收取部分钱财。也明确表示,那就是吴二郎夫妻俩的饭钱。
搞得李娘子没事就在隔壁对着这边骂骂咧咧,有时何言信不在家,吴二郎也会加入。
毕竟以前就纯吃白食啊。如今出的钱越多,以后分家他俩分到的就越少,那怎么行?
李娘子遇到他俩时白眼恨不得飞到天上去,碰是不敢碰一下的,嘴也闭得严严实实。
即使这样两人还是不敢在何言信夫妻面前做的太过,宋娘子性子好是不错,但何言信她护妻啊!
虽然的确有隔壁吴家帮衬的缘故在,但小小年纪就撑起一个家的何言信能是个善茬么?
看到过十二岁的何言信就把想欺负何母的壮年男子打的头破血流,哭爹喊娘的夫妻俩表示:惹不起惹不起!
只能隔着一堵墙不带名字的骂骂咧咧这样子了。
而何言信和宋娘子只当听不见看不见,彻底无视对方。
但这样的指桑骂槐叫葛大娘羞愧不已。说教了无数次无果,她对何言信他们也就更加尽心了。
“大娘真是,对不起你们夫妻俩!”说完这话,葛大娘竟是红了眼睛。
“您别哭啊,出什么事了?”好端端的怎么还哭上了?何言信用眼神询问宋叶箐。
宋叶箐马上摇摇头。不是她干的,她也不知道啊。
“我,我…。”葛大娘说不下去,抬手用袖子掩面而泣。
“没事,您慢慢说啊。”何言信受不住这样的枯瘦老人在他面前哭,给搬了凳子让她坐下。
宋叶箐去倒了杯水出来。
葛大娘平复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她手中的水,一口气喝完了。
从早上到现在她滴水未进,哭了一场的确是渴了。
她原是不想哭的,毕竟一大把年纪了,何苦做这番姿态。搞得好像故意过来这边装可怜一般。
只是在面对亲近之人时,眼泪就控制不住了。难过,羞愧,委屈一齐冲上头脑。
发泄过后,早上被气得发昏的脑袋也松快了些。
也不是外人,她把杯子还给宋叶箐后,就把早上的事捡了一些说。
后来她因为寡不敌众,还是被儿媳妇娘家人给赶了出来。
不仅如此,亲家母还在村里大声说她女儿的婆婆为了点粮食追到家里来。那可是她女儿孝顺他们二老的,如何如何。
村里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更有甚者还说欺负他们村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在欺他们村无人,想动手把她打回去。
好在那家人也知道事情不能闹大,把人拦住了,女儿还得回婆家去呢。
要留下来吃自家的口粮?想得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葛大娘没办法,米也没能要回来,只好步履蹒跚的回了安山村。
听完葛大娘简略了许多的大米“历险”记。
何言信表示:还以为多大的事呢。
如今坐拥二百多两“巨款”的他还真不在乎那点东西。给了她,本就没想过收钱。
“肉你们留着吃吧。这钱不知道够不够,言信先拿着吧。”
葛大娘把手里的纸包交给宋叶箐。
原来这里面是剩下的那块肉,几个孙辈渴望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但她还是狠狠心拿着过来还了。
她说完又从袖口的夹层处摸出帕子,里边有一块碎银和几十个铜钱,递到何言信手中。
“钱就不要了,您自已留着花吧。”
一开始何言信并不要,可听说那两钱银子是葛大娘一不做二不休去吴二郎房间搜到的后,似乎想到什么,神色瞬时变得格外阴沉。
葛大娘是真没办法,家里只剩53文了。那么好的米肉,她不能白拿言信的。可这点钱哪够?
最后无奈只好去老二那里找了,而且这也是他们该给的。
其实大家庭生活不分家前是不允许藏私的,所以她去翻二儿子也没敢拦。原不指望能拿出多少。
可这不翻还好,一翻才知道,老二两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藏了二两多零零碎碎的银子
最后她也只拿了两钱碎银,别的分文未动。既然你们有本事,那就……
而她告诉何言信那两钱银子来源的原因是为了让何言信夫妻的别太记恨吴二郎。
再怎么说也是她儿子,他不孝自己却不能不替他打算。孩子都是债啊!
不过这次她也下定决心了,既然老二一家已经离了心,倒不如趁着这次分家了好!
“我拿这个就行。”何言信取了那块银,“剩下的就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