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些时日，那天麻草做的药罐，想来药汁也被稀释得差不多了，往后也只是个普通药罐了，就算真的煮了益寿汤，怕是也解不了沈老太的瘾。
她倒是要看看，这红蔓还是不是有时间去搞别的事情。
“对了祖母，孙媳前些日子听到了一些传闻，实在是骇人听闻，这平城之中居然有人贩卖死婴。”
一听这话，在场众人皆是神色大变。
沈老太是觉不可思议，而柳芊芊和红蔓则是心虚胆寒。
莫非她们的事情败露了？
沈老太皱眉饶有兴致问道：“还有这样的事？”
“是啊，孙媳知道后，已经用自己账上的银子将所有死婴全都买下来了，此时正放在城西义庄里。
“祖母宅心仁厚佛缘广度，孙媳斗胆想请您为那些可怜的孩子们抄几篇佛经，烧给他们，为他们超度，助其早登极乐。”
沈老太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在这种事上一直都很积极。
果不其然，就听沈老太一口应下，“你有这份善心是极好的，老身这就开始抄写佛经，好让你尽快为那些苦命的孩子们超度。”
“锦瑟替孩子们谢过祖母了。”
临走前沈老太还特意叮嘱，让红蔓速速去熬益寿汤来。
成锦瑟追上柳芊芊和红蔓，轻笑着问，“表妹怎么走得这么急，那两位药材嫂嫂一会儿便派人送到你房里。
“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还会买卖死婴，买回去要做什么，难不成吃吗？”
“柳表妹你都没看到，那东西，血淋淋的还连着……”
成锦瑟故意说得很写实，眼看着柳芊芊的脸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最终实在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空气里顿时酸臭一片，成锦瑟和一众奴婢不由纷纷捂住了口鼻，一脸的嫌弃。
红蔓狐眼一凛，杀机骤起。
成锦瑟淡淡回望着她，眼底满是挑衅。
仿佛在说，死婴尸体和紫河车都被我买走了，你们能奈我何？
目的已经达到，她转身头也不回离开。
红蔓看着成锦瑟远去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怨毒。
翌日入夜，沈府一片寂静。
忽然一队人马直入前院门口，一时间火光冲天，闹出的动静，引得内院女眷都醒了。
沈老太本就心焦，被扰了清梦更加暴躁。
刚想发怒，却发现为首的精壮小伙子，竟如此面生。
“他是谁？”
“回祖母，此人名为阿武，是前院的小厮。”
成锦瑟恭敬解释。
一旁的乔碧萝定睛一看，发现这阿武竟是那日坏了她事的贱民，没想到他竟被成锦瑟带回沈府了。
沈老太一听是个小厮，怒火更胜，“你这个主母大娘子到底是怎么当的！竟然让一个小厮，半夜堵在主家院子前，简直是不可理喻！”
“就是啊，沈祖母，你看那人凶神恶煞的，看起来好吓人啊。”
“柳表妹你有所不知，这小哥可是大娘子的人，咱们啊还是小心说话为妙。”
“啊！她竟是嫂嫂的人？”
“都是妹妹胡说的，嫂嫂可别介意。”
柳芊芊和乔姨娘一唱一和。
听的沈从熠当即黑了脸，难道成锦瑟一直迟迟不肯与自己圆房是心有所属？
越想越气，连带着看向阿武的目光也带了杀气。
可看这家伙，相貌平平，除了一身精壮的腱子肉，也没什么值得看的，成锦瑟难道真的会舍弃自己喜欢这下贱奴仆？
这时成锦瑟道：“阿武，这么晚叨扰主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城中有人售卖死婴尸体，大娘子心善命小的买来存放义庄集中超度，可就在小的去义庄送死婴时，却发现竟有人偷尸！”
“哦？竟有此事？那你也该报官才是。”
“本该报官的，只是那偷尸之人……”
见阿武欲言又止，沈从熠不耐烦冷道：“说！”
“那偷尸之人，是咱们府里的丫头。”
语罢，就见两家丁从暗处脱出一女子，身上穿的正是沈府的丫鬟服。
余光撇向柳芊芊，只见她一张脸死灰一片，整个人如蜡注的假人一般呆立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
成锦瑟细不可闻冷哼一声，怒道：“抬起她的头！”
在看到女人面孔的瞬间，她惊呼一声，“红蔓？怎么是你？”
此时的红蔓在已经明白，自己这是中了成锦瑟的圈套。
那阿武带着家丁，明显是早有防备，就等着她自投罗网了。
好一个成锦瑟，果然够狡诈！
怪不得心机如姑娘，都屡屡折在她手。
可她如此仇视又是为何？
红蔓一双细长狐眼，死死瞪着成锦瑟，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怎么？不装了？
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吗？
成锦瑟淡然与其对视，嘴角那一抹漫不经心的笑，邪魅而又猖狂，气得红蔓浑身哆嗦。
“红蔓，你偷死婴做什么？莫非是柳表妹……”
她故意拉长尾音，放大了柳芊芊的嫌疑。
“你你你，休要血口喷人！我，表哥祖母，你们要相信芊芊，芊芊对此事完全不知情的。”
“是，是红蔓，我好心收留她，可她整日就喜欢研究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芊芊只是一时失察，一时失察！”
柳芊芊诚惶诚恐撇清自己，生怕众人把她当成和红蔓一样的怪人。
地上跪着的红蔓，明显神情一暗，失落尽显。
回想曾经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前世红蔓又为她做了多少伤天理的事，可见两人关系早已超越主仆。
可即便如此，出了事，柳芊芊还是最先自保，足可见其人品的低劣。
“此事都是红蔓一人所为，小姐并不知情。”
红蔓这是想要一人扛下所有，倒也算是条忠犬。
成锦瑟冷声开口，“你一个丫鬟，要那些污秽之物有何用？”
红蔓闭口不言。
这时就听邹氏开口，“难不成……”
“大嫂嫂可是知道些什么？”
“我也只是听说，有些人会用那东西……做药引。”
邹氏说完，全场哗然。
沈老太更是觉得头皮发麻，联想自己这些日子喝的益寿汤。
顿时胃里翻江倒海，捂嘴干呕起来。
成锦瑟适时惊道：“怪不得表妹说啥益寿汤没了药引，原来药引竟是…。祖母可是礼佛之人，你们怎么能给祖母吃人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