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内鬼

下人们一时间众说纷纭,有说成锦瑟不行了的,还有说乔姨娘仗着娘家势力欺负人的。

这消息就算是用头发丝想也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成锦瑟根本不慎在意。

可流云却被气得跳脚,刚想上前修理那闲聊小丫鬟,却被成锦瑟一把拦住。

二人悄声离开。

回到家关上门,流云这才怒道:“娘子刚刚为何拦我,就很该狠狠教训那些下贱胚子才是。”

“你教训人家什么?她们可有哪句话说得不对?”

流云一时间语塞当场。

“娘子,那乔碧萝不过是个妾室,却仗着乔家作威作福,奴婢真是看不惯。”

“你当真以为府里这些下人,是看在她乔家女儿的身份才高看她的吗?”

成锦瑟抬眼看向流云,认真发问。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在下人眼里,那乔碧萝的出身就是再高贵,也不过是个妾室,她手里的银钱才是她真正的底气。”

闻言流云目光一亮,“拼银子这不是我们的强项吗?娘子指缝随便漏一点也足够了。”

成锦瑟颔首调香,听到流云这话,手一抖,香料差点撒出去。

她无奈道:“小丫头你记着,人的胃口都是这样被一点点养大的,乔碧萝她一个庶女,又能有多少嫁妆任由她挥霍?

“况且,你家娘子我之所以能在这沈府立足,靠的也不是这旁门左道的功夫。”

流云细琢磨了一下成锦瑟的话,想来也对。

想当年小姐孤身来到沈府,一开始也是受尽了下人们的冷眼,直到后来凭实力将沈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这才被下人们接受。

所以小恩小惠能收买的都是短暂人心,只有靠实力征服的才是有意义的。

流云看着低头调香的成锦瑟,暖黄灯光打在她身上,仿佛是她从内而外散发的光芒。

让人觉得神圣而美好。

见流云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着自己说的话,成锦瑟也觉欣慰。

这些日子这小丫头的改变她都看在眼里。

曾经跟着自己,她只是按部就班做事情,很少思考为什么。

可现在流云在完成她指令的同时,已经会下意识去思考揣摩,或许这就是成长吧。

成锦瑟正感慨,就听守门丫鬟来报,“大娘子不好了,看守红蔓的两个婆子,一死一伤,柴房里的红蔓也不知了去向。”

闻言,成锦瑟主仆二人皆是一惊。

四目相对,她从流云眼里看到了震惊与茫然。

或许是时候让这丫头见见风雨了。

成锦瑟刚到柴房门口,就见屋子里地上流了一地的血。

那婆子的尸体,已经被抬到了院子中央。

掀开布一看,其太阳穴上正插着一根粗木棍,死不瞑目,看起来有些骇人。

流云虽不是第一次见尸体,可还是被吓了一跳,忙捂住了眼睛。

成锦瑟见此情景却是心下一沉,这红蔓杀人手法干净利落,若非会些本领,那就是心肠极其坚韧冷硬。

这样的人斩草不除根,必有祸患。

“可知道人往哪边跑了?”

“看着地上的血脚印,应该是从角门处翻墙跑了,至于方向就……”

回话小厮一脸的茫然。

成锦瑟无奈叹息,现如今只能高度警戒了。

反正平城正戒严,只要她不出城,迟早都能找到她!

因为死了人,于是成锦瑟做主直接报了官。

那小官一听是守城大人家的事,效率极高,翌日一早通缉红蔓的告示便贴满了整个平城。

成锦瑟自掏腰包悬赏五百两,重赏之下,红蔓想要逃出生天,那也是困难。

回去的路上,她顺路去了望云楼。

跟在侍卫身后,一推门就看见那熟悉的身影,穿了一身灰白长衫,墨发披散,仅用一根白玉簪子竖着,带着一股谪仙之气。

就好似九霄之上的醉仙人,清狂不羁,不染尘埃。

他悠哉倚靠在软榻之上,身上披着的黑狐毛大氅滑落,半挂在腿上,却丝毫不在意,只悠哉欣赏着窗外的繁华街景。

一旁炭炉上的茶,已然沸腾,冒着滚滚热气,萦绕在他周身,映照着早午的阳光,整幅画面犹如上好丹青,美不胜收。

见此情景,成锦瑟不由在心中感叹,一个男人怎么会美成这个样子。

“王娘子,有何事?”

他声音有些沙哑,好似宿醉的人。

成锦瑟也不兜圈子,单刀直入,“具妾身所知,公子缜密部署却一无所获,可知是为何?”

她能感觉到男人短暂一怔,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依王娘子高见,是为何?”

成锦瑟短暂停顿,而后郑重直接道:“平城官场有内奸。”

语罢,她只觉一道锐利目光,如利剑一般刺破围帽,向她袭来。

隔着围帽四目相对,这是一场无声的博弈。

“你可知污蔑命官是何罪名?”

“余公子是聪明人,能在你严密部署下逃跑,若说没有内应,你可信?”

闻言,余元意识到,原来都是她的猜测。

或许这女人的聪慧本就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那依王娘子所见,内奸会是谁?”

成锦瑟听出了他的试探,轻笑道:“余公子真是说笑了,妾身不过是一内宅女子,又怎么会知道内奸身份呢,倒是余公子你,怕是心里早有人选了吧。”

她这话绝不是在赌,而是认真分析过的。

放眼平城官场,能触及到此事的,一共也就那么几个人,用排除法想要将目标范围缩小这并不是难事。

但能神不知鬼不觉将这个人揪出来,却是不易。

“现在的局势,敌暗我明,想要赢就只能扭转这个局面。”

闻言,余元看向成锦瑟的目光逐渐有了些许认同。

她与自己的想法竟是不谋而合。

与其被动的跟着线索,不如主动下钩子,等待诱饵上钩。

“愿闻其详。”

“平城副城守沈从熠,是妾身夫妹的丈夫,同时也是乔城主的女婿,十日后,也就是下月初八,他家沈老太太寿宴,平城达官显贵定会上门拜会,只要余公子下的料够猛,那人定会趁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