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也省得她亲自动手了。
翌日一早,门房来报,说是有一群人来找郎君,不知所为何事。
这还用想吗,定然是找他要账的。
赌钱欠的四万两,想要还清,沈家也就剩不下什么了。
就和成锦瑟猜的一样,那些人刚走,沈从熠就来了墨宝斋。
连几句客套寒暄都没有,就开始直奔主题,看样子是很急了。
“锦瑟,上次你说的一万两,为夫现在就急着用,你何时才能凑齐?”
闻言,成锦瑟抿着唇故作思量,良久才道:“一万两家中账上倒是有的,但是如果都给了夫君,家中年节就要紧巴了。”
一听这话,沈从熠猛然从座位上站起,“你说什么!你说的一万两用的是我沈家账上的钱?”
“那是自然,夫君曾说过,买官或是用娘子嫁妆那都是下作的事,妾身铭记于心,又怎么会让夫君蒙羞呢?”
成锦瑟说着高高扬起小脸,一派正气凛然的模样,就好像在等着沈从熠夸赞一样。
看的沈从熠也是十分头大,自己确实说过这话不假,可现如今,他身为朝廷命官,却私下赌博,这笔钱真的还不上,那些人定然不会放过自己。
到时候怕是这官袍都保不住了,沈家也会成为全平城最大的笑柄。
想到这里,他还是硬着头皮道,“娘子,这次事发突然,就当是为夫借的,日后定然还你。”
闻言成锦瑟眼底闪过一抹冷嘲,还我?还真当她成锦瑟是个白痴不成。
给沈家这祖孙俩砸钱,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根本就是有去无回的事。
还说什么还我,简直可笑。
思及此,她玉手卷着帕子,低着头难以启齿的样子。
“真不是妾身不愿出钱,只是夫君也知道,妾身铺子近来生意很好,赚来的钱也都压到了货里。
“这样吧,只要过了年,这批货一出手,妾身必定助夫君一臂之力!”
“不如这样,娘子先跟岳丈……”
“夫君!”
成锦瑟严厉打断沈从熠的话。
他竟又把目光放到了成家身上,真是恬不知耻。
见成锦瑟态度冷硬,沈从熠也是十分生气,冷哼一声夺门而去。
流云见其走远,朝着门口猛啐了一口,“真是够不要脸的,还想让咱们成家给他还赌债不成!”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娘子如此抵触沈从熠,原来仪表堂堂的外貌下,竟然是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之徒。
看来这沈家确非良配,以后娘子可怎么办啊。
成锦瑟丝毫未察觉流云眉目染上一抹愁色。
她心中在想,沈从熠这个软饭男,现在肯定又在打乔碧萝的主意了。
只可惜,没有了玲珑阁,乔碧萝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哪还顾得上他!
之后的十来天,沈从熠日日都宿在乔碧萝院子里。
成锦瑟明白,这是有意给她这个大娘子难看,同时也有讨好的成分。
否则乔碧萝又怎么会乖乖为他贴钱呢。
不过如此甚好,成锦瑟本也懒得应付他。
像现在这样,她也好更专注忙活霓裳阁的生意。
这日,成锦瑟刚到霓裳阁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谈话声,“李如,你可别忘了,当年如果没有我,你早已经饿死了。”
说话声音正是乔碧萝。
“是,小姐的救命之情,李如没齿难忘。”
“当初的事,确实是玲珑阁错怪了你,现在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与你无关,那你明日就回去吧。”
语罢,是一阵沉默。
似是见李如许久未说话,乔碧萝在此开口,这次语气比之刚刚恶劣了好些。
“怎么?还要本小姐向你斟茶认错不成?”
闻言李如为难道:“小姐,恕李如难以从命。”
“当年那一饭之恩,李如已经用这许多年偿还了,小姐心里该清楚的。”
“你这下贱胚子,竟然敢和本小姐这么说话!”
成锦瑟听着话味儿不对,忙走了进去。
一眼就看见乔碧萝高举着巴掌,想要扇下去。
成锦瑟忙出言制止,“乔姨娘!这是做什么?”
闻言乔碧萝高举的手僵在半空,落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成锦瑟,你不愧是下贱商贾,还真是好手段。”
“乔姨娘说笑了,李娘子可是你亲自赶出玲珑阁的,我不过是惜材罢了。”
成锦瑟淡笑看着她,眉眼里满是调侃。
不用想也能猜到,这蠢货定然是为了给沈从熠凑钱,这才来挽回李如。
她还以为用钱就能留住沈从熠的心,真是可笑。
乔碧萝本想要反驳,可想了半天,最终无言以对。
谁让成锦瑟说的都是对的,当初她确实为了脱罪,才将李如推了出去。
只是她实在没想到,这玲珑阁没有了李如,生意竟真的一落千丈。
想到这里,乔碧萝不由咬牙丢下一句,“成锦瑟,咱们走着瞧!”
目送其走远。
成锦瑟见李如神情呆滞,似在追忆往昔。
于是道:“李娘子若真的放不下,可随时回玲珑阁。”
闻言李如摇头,目光看着外面的繁华街景,眼眸逐渐温柔下来。
“虽然咱们霓裳阁开业时间不长,但真的让我有了一种家的感觉,曾经我的世界只有报恩,但现在我还希望能和大娘子您,帮助更多无家可归的女娘们!”
“至于乔小姐,这么多年来,我为玲珑阁鞠躬尽瘁,相信抵得过那一碗馊饭的恩情了,我李如问心无愧。”
成锦瑟在李如目光里看到了一种光,那时坚定的、渴望的、充满希望的光。
她能看出对方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和憧憬。
也能看出她浑身充满了劲头。
这样的李如,让成锦瑟由衷的羡慕。
如果可以,成锦瑟也想这般善良单纯,只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地活着。
忙活了一上午,终于将铺子这段日子的帐理清楚。
实在不是说账目太乱,而是生意实在太好。
光是成衣的订单就已经排到了明年,更别说布匹刺绣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