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妻妾竟然大家斗殴,这成何体统?
成锦瑟冷声训斥。
闻言乔碧萝十分不服气,她一把将额头虽然扒拉到一旁,理直气壮说道:“大娘子来得正是时候,您来评评理,自从这钟楚儿管家,咱们这后宅的生活质量可是越来越差了。”
“今日领取份例,妾身发现,这份例一下子少了三成。妾身想着来问问缘由,竟被一通奚落。”
乔碧萝说得声嘶力竭,好像生怕有人听不到她的控诉。
闻言钟楚儿的脸被说得青一阵,红一阵,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反驳出一句来。
成锦瑟于是问道:“钟姨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呈上来的账目明明是盈利状态,为什么后宅的份例和日常用度会缩减?”
被一针刺痛了要害,钟楚儿一下子呆愣当场。
“我……我只是觉得后宅开销过于庞大,是该适当缩减一些。”
“她胡说,这贱人一定是做了假账。”
乔碧萝一步不让怒骂道。
这也不怪乔碧萝如此,自从乔家倒台,她日子本就难过。
现如今钟楚儿又擅自缩减了她的月例,那她可能善罢甘休。
“你这贱人,血口喷人,妾身打理沈府这段时间以来,可都是任劳任怨,大娘子可莫要听信了她的蛊惑。”
成锦瑟心里暗忖一句,听你的才是信了鬼话。
“流云去拿账本!”
一听成锦瑟要账本,钟楚儿的脸色刷一下子变得惨白。
“不行!”
钟楚儿下意识惊呼出声,转而发现自己失态了。
又强装镇定道:“现在沈府可是由我管家。”
“钟姨娘你可别忘了,说到底我才是这沈家都是主母。”
成锦瑟居高临下冷冷看着钟楚儿。
眼眸锐利且深沉,让人不能抗拒。
正堂内,成锦瑟端坐桌前,手上算盘珠子打得啪啪作响。
堂下站着的钟楚儿,额头冒起一串豆大汗珠。
众人皆是屏气敛息地等待着。
约莫着半个时辰过去了,成锦瑟用力合上最后一本账本。
抬眼间怒火已经铺满了整张脸。
“这就是你管家的账目!”
一阵风吹过,掀起账本纸张。
只见其中大大小小的红圈,一个又一个。
见状乔碧萝瞬间眼前一亮,立马从地上拾起账本,翻看到最后一页。
当看到那最终红笔写出的数字时,乔碧萝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好似要掉出来了一般。
“你这掌家不过月余,竟然亏损了两千多两银子!”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月娘沉声开了口,“所以钟姨娘这是拿我们的份例,和吃穿用度,去填补了你账上的亏空?”
月娘一语中的,说得钟楚儿哑口无言。
一旁乔碧萝更得理不饶人,“钟楚儿你这个中饱私囊的烂货,我劝你最好把钱吐出来。”
“我想她并不是私吞了,而是根本没能力管家才是。”
月娘此刻才明白,为何之前大娘子如此淡定,原来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成锦瑟冷冷发问,“钟姨娘,亏空的银子,你当如何?”
“妾身会用嫁妆银子填补亏空的。”
“嗯。”
成锦瑟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见状钟楚儿最先慌了。
她不明白成锦瑟为何不趁此机会,从她手里夺回管家权?
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想要这个管家权?
这一刻,钟楚儿恍然大悟。
怪不得当初她交出中馈的时候如此痛快,原来她早就知道了沈府这些难搞的烂账。
可她却像捉弄傻子一样,把自己玩弄在股掌之间。
一种强大的屈辱感将钟楚儿团团包围。
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就听一旁月姨娘提醒,“你自己管不好家,难不成还要大娘子主动要求你交出管家之权不成?”
钟楚儿心里一紧,两千两的亏空对她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
现在只是第一个月,如果再不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想必亏空会更多。
思及此,她只能咬咬牙拼了。
成锦瑟还没走出大门,就感觉裙摆一紧。
低头一看,原来是钟楚儿跪扶在了自己脚边。
“大娘子,妾身思虑过了,妾身实在难当管家之责,还请娘子收回中馈钥匙。”
成锦瑟居高临下看着匍匐在地的钟楚儿,眼角眉梢皆是清冷淡漠。
“妹妹现在这般哭哭啼啼,让别人看了还以为是我这个大娘子,欺负了你呢。”
语罢,她便抽出裙摆,大步走出了院子。
身后钟楚儿紧跟不舍。
此时正值晌午,院子外人来人往。
下人们见两位日常不和的主子,一同走出来,不由得纷纷向两人投来注目礼。
钟楚儿快步追上成锦瑟,当着众人的面,恭恭敬敬递上中馈钥匙。
下人们见状纷纷出言小声嘀咕道:“这怎么回事?钟姨娘竟然主动交出中馈钥匙?”
“是啊,这些日子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张狂,怎么会突然交出管家权?”
成锦瑟站在原地也不说话,就等着钟楚儿她自己开口。
僵持了片刻,钟楚儿终究是开了口,“大娘子,是妾身管家失利,还请大娘子收回中馈钥匙。”
她只觉开口的这一刻,整个人都卑微到了极点。
四周投来的目光简直要将她刺穿了。
“我就说吧,这钟姨娘根本不会管家,你就看自从她管家以来,咱们下人那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就是,就连各院子主子们都缩减了用度,更何况是咱们。”
“咳,之前大娘子管家的时候,就连咱们下人也有些分红。”
……
就在钟楚儿感觉自己快要唾沫星子淹死的时候,流云终究是接过了中馈的钥匙。
成锦瑟斜了一眼身后的钟楚儿,眼里满是不屑和嘲讽。
这是来自胜利者的自信态度,看得钟楚儿快要咬碎一口银牙。
夜晚,福寿堂。
沈老太一听下人来报,说是钟楚儿管家亏了银子,管家大权又重新回到了成锦瑟手里。
“你说什么!”
沈老太猛地站起身子,随即眼前一黑,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