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皮笑肉不笑着道。
成锦瑟不言不语,一双眼睛只死死看着柳芊芊。
她要把柳芊芊这一刻的颓败模样,牢牢记在脑子里。
终于三叩头结束,柳芊芊的额头赫然浮现一块深深的红痕。
眼底屈辱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涌。
见状成锦瑟冷笑,这才刚开始而已。
柳芊芊,你就等着接招吧。
等沈老太离开。
成锦瑟面对家人,终究是放下全身戒备。
“多谢父亲、嫂嫂,为锦瑟周旋。”
她轻轻扶了扶身子,只觉眼眶发紧,鼻头也有些微微发酸。
成锦瑟如此并不是因为委屈或是愤怒,而是感动。
被亲人无条件拥护的感动。
刚刚亲嫂和父亲,明知她没在沈府,却依旧无条件相信自己,并尽力周旋,为她找颜面。
让成锦瑟只觉心里无比温暖。
“谢什么,小妹最近行事稳妥得很,父亲与嫂嫂我都相信,你有你的道理。”
王氏边说,边轻扶着成锦瑟的背,俨然一副慈母模样。
一旁成老爷子,见宝贝女儿红了眼眶,心下也是也是一阵抽痛。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病容,就听他中气十足道:“可是在沈家过得不开心,所以才想晚上出去走走?”
闻言,成锦瑟意识到,父亲是误会她了。
思虑良久,或许王岩的事,应该让父亲他们知道。
如此就算王家想要蓄意报复,他们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于是乎,成锦瑟便将今日流云失踪的事,以及王岩已死的事,和盘托出。
闻言,成老爷子和王氏皆是一惊。
“什么!王岩竟对你……”
成老爷子左右端详了好久,确定了女儿没什么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做得好,他该死!”
王氏咬着牙疼道。
这时一旁的流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道:“都是奴婢蠢笨落入了那些人的圈套,否则也不会让娘子陷入陷境,还请老爷责罚。”
成锦瑟见流云如此,心痛不已,“流云,你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
可不管她怎么说,流云就是固执不愿起来。
这时成老爷子发话了,“流云,起来吧。”
“你能得锦瑟如此对待,证明你值得,你虽是奴婢,可想必你也能感觉到,你家娘子待你,早已超乎主仆情义,更甚姐妹。”
“所以,记住这次教训,以后护在娘子身边,要更加当心才是。”
闻言,流云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而一旁的成锦瑟看着暖光下的父亲,心里有种形容不出的崇拜。
父亲就是这样一个澄澈的人。
都说商贾之人,贪图钱财,自私狡诈。
可父亲穷极一生,也只爱过一个女人,那就是成锦瑟的母亲。
她总在想,如果有幸能遇到一个如父亲这般的人,或许后宅生活会不会截然不同?
翌日一早,王岩在鹊华楼丧命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平城。
成锦瑟换好衣服来到望云楼。
走过路过,几乎每一桌都在谈论着王岩之死。
“知道吗?王城主家二公子没了。”
“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当然是真的,那可是我亲眼所见。”
说话的男人,看了一眼左右,接着压低了声音道:“马上风,抬出来的时候,那东西还站着呢。”
语罢,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个碰杯,皆是一脸坏笑。
成锦瑟一身罗兰西域睡裙,脸上覆着薄纱。
只露出一双上挑狐眼,勾人摄魄。
她轻轻推开雅间的门,就见王伟东端坐其中,一旁还站着郑秀儿。
今日的王伟东,神情轻快,就好像发生了什么大喜事。
这王岩一死,也算是为他铲除了心头大患,开心也是正常。
“公子今日心情不错,竟还有雅兴邀约小女子。”
“那是自然,告诉你件事。”
王伟东压低了声音,“我那个碍眼的弟弟,他终于死了!”
“只要他一死,我就是王家唯一一个,名正言顺的嫡子了,我能不高兴吗?”
语罢王伟东心满意足喝了口酒,刚想夹菜往嘴里送,就听成锦瑟摇头叹息一声。
他面色一僵,放下手中筷子问道:“美人可是有话要说?”
“小女子也是担心公子,王大人如此放浪不羁的人,想要找一个继承家业的儿子,岂不是大有人在?”
王伟东仔细想想她的话,脸色越发难看。
成锦瑟知道,他这是听进去了。
于是接着道:“如果我是公子,现在就该乖乖待在王城主身边,做一个乖儿子才是。”
闻言,王伟东如遭雷击一般,一下子开了窍。
“没错,我应该趁此机会好好表现,彻底取代王岩那畜生的位置才对。”
说完,便风风火火离开了。
独留成锦瑟一人在雅间里。
现在王家可用的男丁已然不多,王伟东装装样子也能堪其用。
等他成功接近了王业成那个浑蛋,还怕套不到让王家身败名裂的证据吗!
当天下午,成锦瑟便回了沈家。
刚进府,就听下人说,昨夜小少爷又发烧了,今日更是水米未进,月姨娘都急疯了。
闻言,成锦瑟改道去了月姨娘院子。
刚进屋就看见柳芊芊也在此处。
她应该也是担心沈文的状况,才在此处的。
成锦瑟直接略过她问月娘,“文哥儿怎么样了?”
月娘答道,“不太好,一到晚上就莫名发烧,白日又吃不下喝不下的。”
“大夫找了好些,可就是看不出是什么毛病。”
听了月娘描述,成锦瑟思索片刻道:“或许文哥儿本就没有什么病。”
闻言众人揭露出狐疑之色。
“大娘子这话妾身可就听不懂了,这不是生病还能是怎样?”
柳芊芊眉头紧皱不明所以。
紧接着就听成锦瑟冷冷吐出两个字,“撞邪!”
“什么?”
柳芊芊下意识惊呼出声。
一旁月娘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妾身觉得大娘子说得有道理,仔细回想,文哥儿正是在乔姨娘遇害后,才开始如此的。”
闻言,成锦瑟就听“啪”的一声,柳芊芊手里的水杯应声落在地上,摔成了几半。
她脸色也是惨白一片,难看得紧。
“柳姨娘,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