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夏文斌离开。
一旁研墨的月娘淡笑开口，“小姐真是聪明，您这是想借着五少爷拜阿武为师的机会，向外传递消息。”
月娘心细，总能一下明白她的意思。
成锦瑟来时已经把开店的事都交代清楚了，并且汪昱、周文静、李如、阿武，这些她信得过的人，也跟着来到了京都。
毕竟不管做什么，都少不了用钱，所以绝对不能停下赚钱的脚步。
只见成锦瑟会心一笑道，“在夏家我不过是个庶女，出入不自由是难免的，可外头的生意也不能不顾。”
“小姐说的是，若您有用得到月娘的地方，月娘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月娘话音刚落，就听流云在一旁“嗤”了一声。
“还真能拍马屁。”
自从马球会回来，流云对月娘就颇有言辞。
成锦瑟知道，她这是看月娘与自己走得近而吃醋。
这时候自己如果帮月娘说话，恐怕会适得其反，于是也只能作罢。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道尖酸女声，“哎呦，这不是我那牙尖嘴利的四妹妹吗？我还以为攀上老太太有多厉害呢，没想到还在这里禁足呢。”
来人竟是本该与自己一样禁足的夏可心？
她身后还跟着生母刘氏。
就见今日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想必不是故意来找她炫耀的。
“三姐姐不该与妹妹一同禁足的吗？”
成锦瑟话音刚落。
那刘姨娘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掩面冷笑的同时，还不忘给了成锦瑟一个大大的白眼。
“别以为都是庶出，就觉得和我心儿一样了。”
“还妄想指望你那废物的生母，简直可笑。”
夏可心接话，“实话告诉你也无妨，今日家里来人相看，母亲大人就只喊了我一个人呢。”
“哎呀，跟她废什么话，一会该让人等着急了，快过去吧！”
看着夏可心母子离去的背影，成锦瑟只觉心中好笑。
这对蠢货竟还真相信那陈氏有这好心。
想必是相看的人家，门第不高不低。
陈氏一时没法拒绝，又生怕看上了她的柔儿，这才找了夏可心这个傻子去挡枪。
可笑她还当成了恩典，特意来自己的芳岁阁显摆一通。
想到此处，她目光一下子暗了下来。
直勾勾盯着守门的婆子。
那婆子面对主子的怒火，竟是没有丝毫惧怕之意。
反倒是双手交叉在前，叉着腿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见她如此，院子里的其他下人，也是有样学样。
这些下人如此嚣张，想必定是大娘子的授意。
想要把她成锦瑟当成软柿子捏，那绝对不能够！
“月娘，去把咱们芳岁阁的下人们都叫过来。”
月娘领命，不大个院子，一共也就八个下人。
成锦瑟端坐在堂上，素手拿起茶杯，入手冰凉一片。
开盖轻嗅，杯中的花茶已经隐隐有些发酸。
想来是昨日的茶水，根本就没有换新的。
下一瞬，她直接将手中的茶杯，砸向了茶水间的丫鬟。
正中额头。
丫鬟痛呼出声，“四小姐这是作甚！”
成锦瑟冷笑一声，“怎么？你当真不是错在何处吗？”
“奴婢不知！”
小丫鬟捂着额头已经泛红的伤处，一脸不服。
还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
“好，那你把这杯茶水喝了。”
语罢，月娘立马重新倒了一杯，递到那丫鬟面前。
丫鬟刚接过茶杯就闻出了不对。
这才想起来，昨日偷懒约了隔壁院子的小桃打纸牌。
起得太晚竟是忘记了换新茶了。
可现下绝不能承认，若是承认了，那罪名可就真的坐实了。
如是想着，她只能咬牙，将茶杯里已经变质的茶水，一饮而尽。
转而一副，我喝了，又如何的表情。
见状成锦瑟冷笑，“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治你了。”
“流云月娘，既然她这么喜欢喝这壶茶水，就都给她灌进去！”
一听这话，那小丫鬟瞬间面如死灰。
这一杯坏茶下肚，倒也还好，若是一壶，那岂不是要喝坏肚子！
月娘阴狠着一张脸，快步上前一把就薅住那小丫鬟后脑勺的头发。
让她不得不仰着脖子，见状流云死死掐住其下颚。
小丫鬟双拳难敌四手，只能任由酸臭的茶水，倒进喉咙。
“妈妈，…咳咳，妈妈，救命啊！”
小丫鬟在向身后的老妈子求救。
那老妈子眼珠子一转，自行起身不情不愿行了一礼道：“四小姐，恕老奴直言，就算小蝶当真做错了，你也不该用如此手段处罚她，这让我们这些人看了，岂非是寒了大家的心！”
语罢，一旁的下人，也纷纷低声附和。
见状成锦瑟冷笑一声，“还真是茅坑里的蛆想要造反了。”
语罢她反手就给了那老妈子一巴掌。
“你！”
那老妈子怎么也没想到成锦瑟会如此狠辣。
一时间捂着脸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本小姐回府已经快一个月了，你们这些人伺候得如何，我都看在眼里。”
“就说这负责茶水的小蝶，犯错已经不止一两次。”
“还有这负责伺候洒扫的，这就是你们干的活？”
成锦瑟从袖间抽出一方素帕子，随便在桌子上这么一擦，帕子就已经脏了。
“还有守门的两个妈妈，已经不止一次，不经过通传就随意放任进来了。”
“你们如此失职，可是欺负本小姐刚回府不懂规矩？”
“不过还好老太太让我抄了这些遍家法，才让本小姐知道，不敬主子，偷奸耍滑的奴仆，是该乱棍打死的！”
说到最后的“死”字，成锦瑟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
好似是在宣判这些人的死刑，让人不由觉得不寒而栗。
吓得那小蝶，连连求饶，“四小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小蝶就好似成锦瑟撕开的口子，有了这道口子，其他人也很快投降。
纷纷求饶认错，生怕也如小蝶般被惩罚。
那为首的老妈子见状，不由在心里暗忖，这乡下来的庶女，竟如此神气，看来是要通知大夫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