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廖云燕感到莫名心安。
眼底也莫名升起一圈水雾。
就见她默默扯下护臂,在她的手腕处赫然出现在好几道狰狞恐怖的伤疤。
要说起来廖云燕在军中手上身上有疤倒也不足为奇。
可这些上伤疤,一看就是割腕的痕迹,看起来只觉触目惊心。
这些伤疤就仿佛有声音一般,正在无声诉说着廖云燕曾经的绝望与挣扎。
她轻轻抚摸着这些疤痕,仿佛在回忆那些痛苦的过往。
“那年我才十二岁,年节宫宴上,她责罚一名宫婢,只因我多说了几句,她便记恨在心。”
“诬陷我偷了太后赏赐的年礼,当时满朝文武家眷都在场,一度让我丢尽了颜面。”
“自那以后我便患上了严重的癔症,整日在家闭门不出,直到病重有了轻生的念头,父亲这才感觉不妙,于是便提议,将我待在身边随军而行。”
说到这里,她目光终于要有了些颜色。
她静静说起塞北的风光,“你知道吗?塞北的雪是横着下的,还有那落日,竟也是圆的!虽然都说北地苦寒,可我就觉得那边很美。”
“夏季虽然短,可也不妨碍山花开得烂漫,或许就是因为花季很少,所以才会让人倍感珍惜。”
廖云燕的话,似乎意有所指,成锦瑟不由也被她带入到了塞北的情景之中,不由心生向往。
“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辽阔壮美。我的心境也慢慢随之开阔,见识到了不一样的世界,重新找回了生活的乐趣。”
“我在军中,学会了骑马射箭,也结识了许多真挚的朋友。”
“我还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我已经不再惧怕这些,可实际上……”
她自嘲一笑。
成锦瑟能感受到她心里的苦涩,不由心疼起来。
她接过廖云燕手中护臂,重新替她缠了回去,手法轻柔温声说:“云燕,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你已经走出了阴霾,拥有了新的生活,这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廖云燕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微笑着说:“你说得对,夏婵,我会珍惜现在的生活,也会勇敢地面对未来。”
成锦瑟和小皇帝详细说了,南下一路的所有遭遇。
小皇帝蹙眉道:“这个摄政王刚刚已经同朕说了,圣女放心,不管是刺杀之事,还是投毒之事,朕必然查个水落石出!”
总算出宫,回到夏家。
成锦瑟刚进门,下人们齐齐行礼。
虽然并无不妥,可就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刚想回芳岁阁,就见夏文斌慌张跑了出来。
“四姐,不好了,我到处都找不到母亲,询问家中奴婢,一个个都不说话!”
“什么!”
成锦瑟心下一凉,两人结伴先回了芳岁阁。
却发现芳岁阁门口站着两个壮婆子。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四小姐,您回来了。”
两个婆子表情也是不太对。
这时就听里面传来流云带着哭腔的声音。
“小姐,是你吗?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小姐!您快救救月娘吧。”
月娘怎么了?
成锦瑟心里一急,就要进院子。
却被那一双婆子拦住了去路。
“怎么?本小姐自己的院子,还去不得了吗?”
成锦瑟怒目而视。
“四小姐说笑了,老奴也是听命行事,是大娘子吩咐,这芳岁阁谁都不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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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本小姐没记错,这个家是白姨娘在管。”
闻言两个婆子,对视一眼,眼底嘲讽掩都掩不住。
“四小姐有所不知,白姨娘她管家不力,已经被老太太革职了,现在管家的还是大夫人。”
看来在她南下的这段日子,是这陈氏又动了手脚。
可这一切,又和月娘有什么关系呢?
成锦瑟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一声令下,夏文斌立刻上前,一把推开那两个婆子,闯入芳岁阁。
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愣住,芳岁阁里一片狼藉。
就好像被洗劫了一番。
成锦瑟刚一进屋子,就闻到一股腥臭味。
“小姐,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您快救救月娘吧!”
当她冲进屋子,就见月娘脸色惨白趴在床上。
背上都是触目惊心的鞭伤。
伤口红肿甚至有些出脓,一看就是已经感染,若是得不到好的救治,只怕会丧命的!
“快,快去请大夫,立刻去请城里最有名的大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愤怒和心痛交织在一起,成锦瑟的声音变得颤抖。
她心急如焚紧紧握住月娘的手,滚烫一片。
见状流云跪地哭道:“小姐,您刚走没几日,家中账上莫名丢失了五万两,白姨娘的账目也出现了问题,而协助白姨娘管账的月娘,就成了最大嫌疑人。”
“大娘子借此机会打了月娘,还带走了白氏,封锁了芳岁阁,就连请医士都不行,这是明摆了想要月娘的命啊!”
语罢成锦瑟一拳打在桌子上。
家里平白无故丢了五万两,此事定是陈氏所谓,可数额之大实在匪夷所思,这背后必然有问题。
可眼下白氏被控制,账本又在陈氏手里。
想必就算有漏洞,也早就铺平了,就算查也查不出个什么。
本想等那件事查清楚,再给陈氏致命一击的,可眼下看来,不能再等了!
这时夏文斌领着个大夫来了。
当看过月娘伤势后,那大夫匆匆写下一个药方,递给夏文斌。“快,按这药方抓药,务必用最好的药,快去!”
夏文斌不敢耽搁,拿着药方匆匆离去。
那大夫这才敢回成锦瑟的话,“小姐的婢女伤势本不是很严重,只是很奇怪,这伤口竟是溃烂不止,许是鞭子上头抹了其他东西。”
“您的意思是?”
那老大夫也不想惹火上身,于是忙道:“一切都是老夫的猜测,做不得数,但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挂掉姑娘身上的腐肉,再行上药。”
什么!
光是听老大夫的几个字眼,成锦瑟就已经心惊肉跳了。
流云在一旁更是心疼的哭出了声。
“大夫,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还是个姑娘,日后……”
成锦瑟想说日后还要嫁人的,可话还说出口,就听月娘虚弱呼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