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怕自己发力，伤到夏可柔和夏文杰。
看着夏正秋渐渐消失的背影，成锦瑟不知道为何，心里竟不由自主地将她和父亲重叠到一起。
也不知道父亲兄长，还有嫂嫂怎么样了。
一丝丝乡愁萦绕上心头，不觉鼻尖有些微酸。
她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漫步回了芳岁阁。
接着一段日子，那画像中的男人就好似人间蒸发一般。
阿武甚至找了他的父亲，动用了暗中力量，也没能找到那男人丝毫踪迹。
但也不是毫无收获。
至少知道了男人的具体信息。
三十二岁，名为李虎，原来在码头当搬运工，回到京都就沾上了赌瘾，没过几年就把家中老宅卖了。
据说媳妇孩子都被他打跑了，现如今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
这样的人虽然难找，可也不至于完全没有踪迹。
或许……
成锦瑟心中有一可怕猜想，若真的如此，那夏文杰可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一场秋雨，下了一天一夜。
老天似乎是想抓住秋天最后的尾巴，肆意挥洒笔墨。
半落不落的叶子，被扫了一地。
今日刚好是十五，是夏家人一起用膳的日子。
众人刚落座，就见流云从外面匆匆走进来，和成锦瑟耳语道：“小姐……冲出来一具男尸。”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场之人听到。
其他人都只当一件新闻来看，唯有夏文杰兄妹一下子傻了眼。
尤其是夏文杰，那枯瘦的脸，本就没有二两肉，眼下的青黑和此刻面色的惨白，形成鲜明对比。
如果不是他还能动，还真像个死人一样。
整顿饭，这两人都是心不在焉的。
秋雨还在下，雨势显然有更大的趋势。
这时本该躺在床上安歇的夏文杰，却披着雨衣从后门打马离去。
途经城中一片紫竹林，他下马左右四顾，这才一个人抹黑上了山。
就见他在原地找了半天，最终确定了位置，还用脚踩了半天，发现土确实是实的，这才放下心来。
就在他想要转身回府安歇时，一道惊雷劈了下来。
刚好照亮了身后一群人的脸。
为首的正是他的父亲，夏正秋！
“你个逆子！”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打翻在地。
嘴里瞬间涌起一股腥甜。
“父亲！父亲，您听我说，儿子……”
他话还没说完，心口又重重挨了一脚。
眼看他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成锦瑟见状不由上前拦住了夏正秋。
“父亲，办正事要紧！”
父女二人对视一眼，夏正秋便吩咐身后的小厮开挖。
挖了还没有多深，就真的发现了一具男尸。
尸体还没有腐烂，想来是刚死没几天。
对照那画像一看，果然就是那个李虎。
夏正秋见状一股急火窜上心头，差点栽倒在地里。
“你这个畜生，跟我回家！”
一众人连带着尸体，一同都带回了夏家。
这人命官司决不能透露半分，否则不仅夏文杰，乃至整个夏家都会遭殃。
于是他们几人只能在拆房里训话。
拆房拥挤，夏文杰看着距离自己几步之遥的李虎尸体，吓得浑身哆嗦。
“你你你，你别看我，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杀你的！”
“是我妹妹，都是她！你要报仇就找她，你千万别找我啊！”
夏正秋刚想开骂，却看出了有些不对。
他这儿子好似梦魇一般，一直在说胡话。
夏正秋刚想发怒，却被成锦瑟一把拦住。
“父亲，这些事或许问二姐姐会更好。”
成锦瑟话里有话，让夏正秋心下一沉。
果然，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不多时夏可柔被带了过来。
“父亲，为何约女儿在这拆房碰面……”
她话说一半，也看见了地上躺着的尸体，还有尸体旁疯癫状，鼻涕眼泪胡了一眼的夏文杰。
心下冰凉一片。
“父亲这是？”
她脸色惨白，却强装镇定。
夏正秋直接道：“别装了，你哥哥都已经说了。”
闻言夏可柔双眼瞪得老大，反驳道：“父亲，女儿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哥哥做的事，女儿一概不知，也不管。”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夏文杰就好像疯了一样，起身就朝她冲了过去。
嘴里还念念有词，“好妹妹，你说什么哥哥都听你的，你可不能不帮哥啊！”
“神仙膏，快！快给我神仙膏！”
夏文杰语气陡然变得狠辣，连带着看向夏可柔的目光也变得贪婪起来。
“给我神仙膏！”
他反复重复着。
越说夏可柔的脸色就越白。
“什么神仙膏，妹妹可不知道那是何物，哥哥怕不是疯了吧。”
她说话间害怕闪躲。
夏文杰见状上前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这个贱人，母亲死后她的钱都在你那里，你快点给我买神仙膏！快点！否则我就掐死你！”
他手下力道极重，不过转瞬，夏可柔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紫茄子一般。
见状夏正秋大骇，忙上前拉扯。
可这夏文杰也不知怎么，力气竟是出奇的大。
好几个壮家丁，一起才将他控制住。
劫后余生的夏可柔，一边咳嗽一边后退。
脖子俨然出现一对手指痕迹，可怖骇人。
见夏文杰那好似疯狗一般的模样，夏可柔不由心惊。
刚刚竟差点被自己的亲哥哥杀死。
她惊魂未定就看见夏正秋那张严肃的脸，“你还不说实话！”
“那神仙膏到底是什么！”
“说！”
夏正秋的愤怒已经到达顶点。
夏可柔终于是支支吾吾开了口，“神仙膏……就是大烟。”
“什么！”
“官家三令五申不得吸食大烟，你们竟敢知法犯法？”
“真是可笑，我夏正秋身为当朝大夫，可自家儿女却知法犯法，竟然沾染上了这等污秽之物。”
“我真是没用！枉为人父，枉为人臣啊！”
夏可柔还是第一次见到夏正秋如此。
吓得她连声求饶，“父亲父亲，女儿错了。”
“女儿也是心疼哥哥，才会纵容他的。”
“是吗？”
成锦瑟打断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