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来评评理啊,就是这家的纨绔子弟杀了我夫君,还将我掳了来。”
“现如今证据确凿,可大理寺却因为这夏家势大,不敢擅自发落,我夫君的尸首,到现在还停在那冰冷的义庄。”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
这女人哭戏了的,看得围观百姓纷纷投来同情目光。
“不都说这夏家是清流人家吗,怎么也做出这种事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就这种大户人家有一个算一个,里面的龌龊事可多了去了。”
眼看舆论一边倒,马车中的流云气的团团转。
“王妃,这可该如何是好,再任由她这般编排,就是没有也让她说成有了。”
人言可畏的道理,成锦瑟自然清楚。
可现在这种情况,是软硬都动不得,夏正秋最注重清流门楣,若是被传出一个仗势欺人,纵子行凶的恶名,那可就真的完了。
很显然,夏家一门读书人,是很不擅长同这种撒泼打滚的女人扯皮。
都已经这么半天了,依旧大门紧闭。
见状,成锦瑟心一横下了马车,在婢女和侍卫的簇拥下走到近期。
那玉娘正卖力演出,却见人群如退潮一般散开两边。
中间那气度不凡的女子,她是见过的,不由有些愣住。
成锦瑟面若冰霜,一步步走上前来,那强大的气场竟让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王…王妃这是要做什么,民女胆子小,您可莫要吓我。”
“胆子小?本王妃看你胆子可是大得很呢!”
“这案子大理寺接手不过两天时间,除了你与那老汉的证词,再无其他证据,谁有知道是不是你们蓄意讹诈?”
成锦瑟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闻言玉娘脸色虽然难看,却还是镇定心神,故作淡定道:“民女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我夫君为人忠厚老实,偏生就死在夏家少爷手上,王妃难道还要包庇凶手不成!”玉娘说罢,掩面痛哭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成锦瑟俯身一把抓住了玉娘的手,不由感叹,“瞧啊,这葱葱玉手。你本事风月教坊司的琵琶女,怎么突然就嫁给城外的庄稼汉了呢?”
“你当真舍得用这双手做活吗?还是说,是用这双手杀人!”
一番话,掷地有声,让玉娘瞬间变了脸色。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成锦瑟的猜想。
她就是要把水搅浑,这样才能控制舆论。
果不其然,已经有人在议论,“这女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她说的话,也不能全信。”
“是啊,那夏家五公子一直都本本分分,好像从来没出过岔子,又怎么可能杀人。”
“你们也别忘了,知人知面可不知心啊。”
大家众说纷纭,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状成锦瑟在心中冷笑,只要不是一边倒,那就还有余地。
她扫视了一圈众人,缓缓开口:“我夏家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今日之事,必有蹊跷。你既已经上告大理寺,那就等案件水落石出即可,若再贸然在此污我夏家门楣,本王妃必不轻饶!”
说完,成锦瑟对着身侧护卫吩咐,“莫风,从今日起,你就寸步不离负责这李玉娘的安全,磕了碰了,本王妃拿你是问。”
莫风在宇文渊身边带了这么多年,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成锦瑟的用意。
这李玉娘今日在夏家门口这么一闹,若明日被那背后之人灭了口,那夏家才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走吧,李玉娘!”
莫风沉着一张脸,周身都散发着肃杀之气,玉娘看他一眼,都浑身发抖,哪里还敢再说其他。
这场风波总算是平息了,夏家门口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夏正秋忙开门将成锦瑟迎了进来,“你糊涂啊,你什么身份,竟抛头露面当街与那贼夫人理论。”
闻言,成锦瑟只微微一笑,宽慰道:“此事关乎夏家名誉,我怎能坐视不理?且我自有分寸,父亲放心。”
就在说话间,成锦瑟注意到府门前一个卖糖画的老者。
他正卖力地跟光顾的客人笔画着,再说他的糖画只要五文钱。
看来他应该是一位聋哑人。
在他对面站着的妇人讨价还价道:“三文卖不卖。”
老者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妇人的脸,似乎是思考了一阵,随即点头画起糖画来。
突然一道精光在成锦瑟脑海炸开,她好似想到了什么。
急忙找来一名护卫,在其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侍卫闻言领命而去。
这一去直到傍晚才回来复命,在听了侍卫的回禀,成锦瑟的眸子瞬间一亮。
果然是这样。
第三日一早,是大理寺庭审的日子。
由于李玉娘闹的那一出,她虽为夏家挽回了些颜面,可依旧闹得满城风雨。
为此,成锦瑟直接要求大理寺公开审理此案。
闻言大理寺卿虽觉得不妥,却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是王妃的意思,他也不好反驳。
只是王妃未免对她这弟弟,太过信任了些。
等下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夏家五公子可谓是百口莫辩。
到时候不仅仅是夏家,就连摄政王的面子恐怕都要被丢尽了。
只希望到那时,王妃可不要迁怒于他就好。
府衙之内,庄严肃穆。
成锦瑟和宇文渊端坐于堂侧,一言不发。
堂下,李玉娘还不等大理寺卿问话,就已经开始泪雨连连。
而一旁的夏文斌则是一脸倔强,几日不见,他瘦了一圈,唯有那双眸子,乌黑明亮。
“传证人上堂。”
话音刚落,就见那老王头走了进来。
“草民王强见过官老爷。”
大理寺卿示意他将那日所见,当着众人的面再说一遍。
不出意外,他说得很完整,并没有丝毫疏漏。
语罢,大理寺卿就直接让人拿出了物证,正是一块椭圆形的石头,上头赫然还沾着血迹。
加之张癞子的验尸报告,被钝器击打头部而亡。
这一切证据都顺理成章指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