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牢和普通监牢不同，而是建造在大理寺内部地下的。
确实是如宇文澈所言，戒备森严。
不过还好有他的黑龙令，一路也算是畅通无阻。
顺着地牢入口下去，刚走没两步，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霉味，熏得成锦瑟胃里翻江倒海，先写一口吐出来。
石壁上的火把摇曳不定，将四周映照得影影绰绰，仿佛有无数的鬼魅在黑暗中窥视。
一个不注意，她险些栽倒，却被一只大手稳稳扯了回来。
她一抬眼，正对上宇文澈温柔的眼眸。
“你没事吧？”
成锦瑟慌忙抽回手，“我没事。”
一行人继续向下。
这里的牢房戒备森严，关押的也都是些罪大恶极之人。
怕他们自尽，所以四肢都被铁链锁着，一刻不得自由。
长期不见天日，他们每一个的面色透着不健康的惨白，眼里满是绝望。
不出意外他们这辈子是不用想出来了，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死亡更是一种解脱。
“王爷，这里就是了。”
引路差役在一处牢房门口停住了脚步。
成锦瑟顺势往里一看，只见一个角落里，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草席上，双手环抱着自己，肩膀颤抖着。
口中似乎还在不断呢喃着什么，状若疯魔一般。
她一见到成锦瑟，蓬乱头发下的那张木讷的脸，瞬间变得狰狞。
“贱人，你也被关进来了！”
“都说了，我才是梁乐音，我才是！那个可怜的张丫头…她早就死了！哈哈哈……”
“张丫头她早就饿死在那个秋天了，活下来的是我，梁乐音啊！”
她大笑着，嘴巴快要咧到耳根，样子十分可怖。
就连成锦瑟见了，都不免皱起眉头来，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回王妃的话，这女人一来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了，我们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闻言，成锦瑟微微蹙眉，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这张丫头疯得还真不是时候。
她走上前，蹲下身子，试图和她交流。
这可把宇文澈和莫风吓了一跳，纷纷出手阻拦她。
成锦瑟却不在意摆摆手。
“梁乐音？”
成锦瑟尝试叫了她一声。
一听到这个名字，张丫头果然安静了下来。
她直接坐在地上，就好似面前放了面镜子一般，对镜梳妆。
边梳边道：“你们找本郡主，到底所为何事？”
成锦瑟见状，轻声问道：“梁家军幸存者，王虎，张兴成二人，现在在何处？”
闻言张丫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成锦瑟，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她缓缓开口，声音沙哑：“王虎，张兴成？他们两个已经被我下令杀掉了。”
她语气轻快，就仿佛在说着天气。
虽然心中早就有准备，可当真听到她承认，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她紧锁着眉头，极力压抑即将爆发的情绪，继续问道：“他们的尸首在哪？”
“尸首？本郡主怎么会知道那两个逃兵的尸首在哪，他们死了便是死了！”
闻言，成锦瑟心中一阵恶寒。
这女人还真是歹毒至极，杀了他们不算，还给他们安上了逃兵的帽子。
他们若真是逃兵，又怎么可能回来找她！
思及此，成锦瑟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他们来找你，都和你说了什么？”
她的问题让牢房内的气氛骤然紧绷。
张丫头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眸此刻充满了狡黠与狠辣。
她冷笑一声，一改刚刚的淡定，又变得疯魔。
“我不知道，啊，哈哈哈……”
成锦瑟可以确定，她在挑衅自己。
以她对自己的恨，只怕就算是死，也是不会说的。
思及此，她脸色骤变，“你一个有姓无名的贱人，就只配一辈子呆在这暗无天日的沟渠里。”
“你放心，我会派人来治好你的病，本王妃就是要让你清醒的度过这漫长的余生，向梁家忠魂谢罪！”
说到最后，成锦瑟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她明显看到张丫头的身体一抖。
下一瞬，她整个人犹如野兽一般朝着成锦瑟扑了过去。
就听铁链一声铮鸣，她的手在距离成锦瑟娇媚容颜，一指距离处顿住。
这已经是她的活动极限了，也是她成锦瑟早就算好了的。
可这一幕还是给身后的几人吓得不轻。
四目相对。
成锦瑟透着蓬乱的头发，看向张丫头的双眸。
她疯狂，她就比她还癫狂。
成锦瑟大笑，笑的挑衅至极。
“看吧，你就好像一条丧家之犬，现在的你，又能把本王妃如何？”
成锦瑟的话像是尖刀，直刺张丫头的心脏。
张丫头原本就疯魔的双眼，此刻更是充满了血丝，仿佛要滴出血来。
“成锦瑟，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闻言，成锦瑟不怒反笑，“你若想看我死，那恐怕要很久很久，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长命百岁啊！”
成锦瑟不说诅咒，可说出的话，却比诅咒还要恶毒。
在这样的地牢里，什么样的人才能长命百岁？就算是活得长久，那也与活受罪无异。
身后的宇文澈和莫风，闻言都不由觉得背脊一凉。
那张丫头疯了，可怎么觉得王妃比她还要疯。
看得人怪害怕的。
“你不说便不说，本王妃也多想知道，你就在这里哈好待着吧。”
成锦瑟说完，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的留恋。
见状莫风急忙跟上去。
“王妃，那女人是真的疯了吗？”
成锦瑟冷笑一声，“是不是真疯，很快就知道了。”
从地牢出来，成锦瑟向宇文澈道了谢，这才带着莫风离开。
可她并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去了永宁侯府。
成锦瑟原封不动将王虎和张兴成的事，告诉了梁青。
得知真相的他，顿时如遭雷击。
“您是说……虎子和成子他们原本还活着？”
“他们怎么可能是逃兵！”
只要他能多注意些，或许就能救了他们的命了。
梁青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一脸的懊悔。
成锦瑟理解他的心情，可当时的张丫头早有防备，她是料到梁青若知道此事，必然是要调查到底，所以有意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