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紫跟陆匀在外面放松了一会儿,到底也没真的熬到十二点跨年,她在酒吧小睡了一小时就回家去了。
临别的时候和他道谢:“给你准备了新年大礼哦~”
她说的大礼是《ARRA》新年第一期的电子杂志封面。
封面上,陆匀穿着睡衣抱着一只萨摩耶狗狗在地毯上大笑,这期的主题是“嗨!生活”,主打的是居家时尚单品。
陈紫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也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尽管出于个人原因,她要捧陆匀,但也不会拿着杂志社的钱玩票,集团更不可能任由她随心所欲。
刚好杂志社搬迁新址后,业务范围有扩大的规划,要从服饰美容扩展出家居生活主题的副刊,现在开始预热正是好时机。
而陆匀作为杂志社的签约模特,不仅要为新版块拍摄写真、影像,还将参与《ARRA》联合赞助的观察类真人秀节目《友+》。
这档节目聚集了7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女,多是演艺圈新人,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将住在同一个公寓,除了正常工作上下班,其余的时间一起吃喝玩乐做家务,顺便展示品牌方赞助的家居好物和时尚单品。
陆匀对工作安排的服从度很高,虽然是经纪人和他对接工作,但他知道他的所有安排都是由陈紫把关的,所以他也不怕被坑。
只是在上节目之前,他跟负责他的艺人统筹沟通了一下,问能不能带猫进组。
艺统老师看过李逵的视频以后,委婉地表示节目组安排了漂亮的萌宠在公寓,“三只猫一只狗,都是赞助商钦点的。”
陆匀看了那几只猫猫狗狗,觉得李逵确实跟萌宠二字搭不上边,不过他还是嘴硬地替李逵说话:“现在流行‘小煤球’。”
艺统老师:“是的是的,很酷。”
因为要准备去节目的公寓入住,陆匀干脆提前把家搬了,搬去陈紫给他的那套房子里,除了给李逵置办了豪华猫宅,其他的生活用品都没买,暂时用着原来精装自带的家具。
李逵胆子小得很,来到新家战战兢兢的,到处躲,第一天躲沙发底下,第二天躲橱柜顶上,第三天躲窗帘后面。
陆匀每天都在和它玩躲猫猫游戏,它躲他捉,不亦乐乎。
陈紫休息翻到他朋友圈时,看见灰色窗帘底下,一个圆滚滚黑坨坨毛绒绒的屁股,配文是:“藏得真好。”
除了猫屁股,还有一只拿着逗猫棒戳猫屁股的手。他当然不只是秀手,而是秀手腕上那个卡地亚的机械表。
陈紫觉得他这点小虚荣心挺可爱的,就像他的朋友圈那些貌似不经意露出来的大牌logo,还有什么精致摆拍的派对西装、泳池肌肉、雨天胶靴。这些状态透漏出的信号,起码说明他对物质生活是有所追求的,也是有表现欲的。
这让陈紫对挑选他来作为“合作对象”更有信心,她当然希望他们之间能达到双赢,也真心乐意助力他有更好的前程,起码不会让她的孩子觉得“爸爸不行”。
原本对小动物无感的她,看陆匀发的丑猫也觉得挺可爱的了。
随手点赞。
然后很快收到陆匀的消息:“你不忙?”
陈紫回他:“你很闲?”
陆匀自己给自己找事干:“家搬完了,没什么事,我去接你下班吧。”
从前陆匀一天大概有二十五个小时的时间在外面浪,多出来的那一小时是提前借第二天的。
现在他却莫名多了好多空闲的时间,唱歌喝酒蹦迪飞盘游泳马术——他都不是很想去玩了。
也不能说不想玩吧,是找不到想一起玩的人。
协议上那不是说了吗,要保持“清白”的形象,他带学生买衣服都要被追杀,要是被谁看到他跟美女劲歌热舞什么的,陈紫非得气炸。
这应该也算是一种特殊的吃醋吧。
他自我安慰道。
所以现在有好多时间可以扮演好好先生。
车开到杂志社,保安已经认识陆匀了,跟他敬了个礼,拉开铁门放他进去。
停好车,正好看见小沫,她站在院子里那个圆形喷泉水池前,双手交握,嘀嘀咕咕的。
陆匀走过去,从背后拍拍她的肩:“摸鱼呢?”
小沫吓得两只胳膊一起乱飞,手里的硬币掉到地上,咕噜噜滚走。
“小陆老师!”小沫不高兴地喊了声,蹲下去把硬币捡起来,在袖子上擦了擦土,重新合掌盖住,然后扔进水池,“我许愿呢。”
陆匀看那水池底部,亮晶晶的,堆了不少硬币了。
他俩一起走进楼里,小沫说起春节后就要搬去无敌江景大楼了,对这个地方还有点舍不得,虽然也不过呆了三个多月而已——她转正才一周半。
陆匀开玩笑说:“那我等你们走了,找个渔网把那些钢镚儿捞出来,感觉得有个几百块。”
小沫疑惑:“小陆老师,你就是靠这样的冷笑话追到主编的吗?”
陆匀:“你的主编听到我这种笑话,只会说‘要么闭嘴,要么滚蛋’!”
他掐着腰模仿陈紫的样子逗笑了小沫,她跟他挥挥手再见,跑回自己工位上干活。
主编办公室周围一百米依旧是气质静谧,陆匀的脚步声在吸音地毯上显得微弱。
可还是一进门就被陈紫训了:“你走路把脚抬起来。”
陆匀于是踮着脚尖绕到对面沙发上坐着,托着腮看陈紫工作。
陈紫投入精力在某件事情上的时候,可以无视其他任何干扰。
包括美色。
所以陆匀看了那么久,看得眼睛都酸了,陈紫也没给他一个回应。
窗外天黑下来,能听见外面的员工们也陆陆续续的下班声音。
陈紫终于合上电脑,捏了捏发酸的鼻梁,把棉拖换下来,然后喊陆匀:“走吧。”
门外灯火通明,还有很多人在工作,有几个员工好奇地看他们,对上陆匀的视线又立刻扭头看表,或是假装伸懒腰。
陆匀把手搭在陈紫肩上,低头跟她小声说:“你的员工在对我笑。”
陈紫扬起下巴:“你对我的员工也笑挺灿烂啊。”
陆匀:“嗯?”
陈紫:“下午不是跟小沫说说笑笑的?”
她拍陆匀的手,“爪子拿开。”
“啧啧,吃醋了,酸呢是吧?”陆匀贱嗖嗖的问,转过身子面对她,倒退着走路,低头看她表情,在她跟前刷存在感。
陈紫从包里掏车钥匙,钥匙旁边还放了个巴掌大的红封,是给陆匀的。
她拿出来塞到陆匀手里:“新年快乐,你的礼物。”
“这什么啊?”陆匀一捏,是个硬币,“钢镚?”
陈紫“嗯”了一声,“压岁钱。”
陆匀不满地嘀咕:“我又不是小孩,要什么压岁钱。”
他们已经走出楼里,他还在倒退着和她说话。正好路过院子水池旁,想起她刚才那句酸溜溜的话,多半是看到自己和小沫在这里聊天了。
既然是许愿池,他也替陈紫许个愿好了。
“希望陈紫女士新的一年,一切如意!”他说完,从信封里掏出那枚硬币,“噌”地用拇指弹飞,“噗通”一声落水声传来。
陆匀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自觉非常酷炫。
瞧瞧陈紫,她都看呆了。
陈紫确实看呆了:“你不觉得那个硬币比你平时用的重一点吗?”
“有吗?”陆匀疑惑,他平时也不用钢蹦儿啊。
陈紫扶额:“那是新年限量珍藏版15克金币。”
陆匀:……
小沫下班的时候,就看到陆匀真的挥着个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捞渔网兜,蹲在水池的圆台上捞硬币。
旁边不远处,停着主编的车,车上坐着主编,开着远光灯照亮水池,看戏。
小沫惊呆了,这是在做什么?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今有陈主编打灯捞硬币?
他们的恋爱这么有情.趣吗?
小沫从陆匀身边经过,客套地问了句:“小陆老师,需要什么帮助吗?”
陆匀听见声音,回头看她:“需要你把眼前看到的事情忘记。”
说完,他骂了句粗口,从台子上跳下来,把新捞上来的硬币堆到地上,俯身扒拉:“你们真是闲得蛋疼,要许愿去庙里啊,对个水池子许得什么愿。”
小沫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无辜牵连了,大冷天的,她站这儿都嫌腿冷,跺了跺脚先走一步。
还没走到大门口,就听见身后陆匀的欢呼:
“我靠!终于找到了!”
陆匀攥着那枚金币上车的时候,手都冻得有些僵硬了,对着空调出风口好一顿吹。
陈紫坐车上暖暖和和的看他捞金币,跟看滑稽戏似的,也不觉得浪费时间,只觉得好笑。
陆匀慢慢找回了知觉,也找回了脾气:“你下次送礼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我还以为真的就是个钢镚儿。”
陈紫:“正常人都会打开看一眼啊,谁知道你会突然扔出去。”
她回想他眼都不眨一下就把金币弹飞的那幕,还是很想笑。
她也确实笑了。
陆匀恼羞成怒:“不许笑了!”
陈紫把座椅靠背往后调,坐得更仰一些,“把姐姐逗笑,不应该是你的光荣使命吗?”
陆匀冷哼一声,“那你笑吧,反正下周开始我就要去拍节目了,你想看我的笑话也只能去电视上看了。”
“嗯?”陈紫反应了一下他说的话,“没关系,我可以假公济私,安排一点拍摄任务让你来杂志社,以解我的相思之苦。”
她还总说他说话没正经,她才是最会鬼扯骗人呢。
陆匀明知她这话不走心,是逗他玩,还是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
其实陆匀还是不够了解陈紫。
她对贺知翔可不这样,她在别人那里一向是典雅端庄,知性大方。
也就是对着没什么利益冲突又有过荒唐旧事的陆匀,她才偶尔展露出恶趣味的一面。
而且,她也不总是骗人的,起码她对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别扭,自然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耍帅就不会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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