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剑冢的消息

阴灼华陡然感觉有些无力,她坐在石椅上,握着盒子的手轻颤着,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她记起来了这个女声的主人,那是清澜座下的一名杂役弟子,每回见到她都鬼鬼祟祟的躲在一旁。

她一直以为是虚天剑宗派来监视的人,没想到却是这么一回事。

阴灼华兀自苦笑了一下,身为半妖在懵懂之初就不被人所喜,不管是族人还是外人,皆觉得半妖血脉是肮脏低贱的野种,他们比低贱的奴隶还不如。

被排斥被殴打都是小事,有些人甚至以虐杀半妖为乐,半妖多数没有传承记忆,是以学习方面便落后于其他人。

半妖就像它的书面的名字一样,罪妖,背负罪恶出生的种族,注定不为世人所容。

她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因为觉醒了龙族血脉,因而被师尊从人间带了回来。

她的师尊是一个怪人,仗着自己实力强大不把世间的规矩放在眼里,什么半妖不半妖的,在他眼里比他弱的都是废物。

师尊他并不管她被族里欺负的事,他觉得等到她足够强大的时候,亲自去给他们教训这才过瘾。

所以她长年累月都是鼻青脸肿,身上一块好地都没有。

摔摔打打的成长,最终将龙族反抗她的人屠了个干净,她内心依然不觉得欢喜。

后来遇见了乘华……,那个谦和温驯的君子!

呵,她就是被这么一个虚伪的人骗了,到底是自己蠢怨不得别人。

可是没人告诉她,原来这世间竟会有人喜欢自己。

那个喜欢她的人竟然还是那个清尘如雪的清澜真君!

阴灼华神情怔愣,始终想不明白那人为什么会喜欢她,她性情不好见到他时总会忍不住讥讽他几句。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她永远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阴灼华自嘲一笑,垂眸望着盒子里其他的留影石,又再打开了一个。

这回留影石的画面变得极为荒凉,布满战后硝烟的土地上,一些人正在做着善后的工作。

那名杂役弟子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和其他人帮故去的道友收敛了尸体,把他们的武器收拢起来,放在了临时的剑冢里,希望有朝一日有后人能够让它们重现世间。

希望来世还能见到冥月妖皇和清澜真君,如果真有来世,我希望能看到他们圆圆满满,不要再像现在这般刀剑相向。”

听完这段话,阴灼华有些恍惚,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那个杂役女弟子的名字,摇光!

摇光的期望注定是落空了,因为清澜死了,她却还活着。

不过她似乎终于知道幻月秘境里面有什么了。

剑冢,摇光嘴里说的那个剑冢就是幻月秘境里最为珍贵的东西。

她已有本命武器,只不过暂时遗失了,剑冢对她的吸引力不大,至于喻赜,身为佛修,武器便是那串佛珠,对剑冢的兴趣应该也不大。

物是人非事事休,过去的事情再如何遗憾都不如当下重要。

阴灼华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看着外头的倾盆大雨,烦躁的心跟着慢慢平复下来。

她旁边的喻赜却有些不适,他从头到尾看着她回忆缅怀然后到释然,尽管知道清澜真君已故,可是那份怅然却始终卡在他的心里。

喻赜无意识地转着手中的佛珠,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介意,兴许是失血过多引起的后遗症?

如此一想,喻赜不由得平衡下来,打算等出去之后,好好的补补身体,不若总是乱想一通,搞得心情上下起伏,这样对身心不太友好。

“大和尚,你对剑冢感兴趣吗?”

喻赜被问得猝不及防心跳慢了半拍,随即迎上阴灼华笑意盈盈的脸庞,闷声回答:“不感兴趣。”

他想到了刚才那个身姿出尘的清澜真君,蓦地觉得嗓子眼堵得慌。

阴灼华没看出来喻赜的不对劲,反而笑得一脸开心:“那我们先去找钟澜他们,再去看看剑冢长什么样,你觉得如何?

“随你。”

就等着他这个答案的阴灼华嘴角轻扬,眼中的笑意变得真实了些。

喻赜凝视着她弯起的唇角,脑海瞬间一片混乱。

他连忙低下头佯装检查佛珠一样,掩去自己眼底的情绪,不被她所发现。

阴灼华倒没有觉得喻赜情况有什么不对,只是把留影石丢进了空间里面。

虽说对剑冢兴趣不大,但还是得去看看什么情况,要是不出意外的话,阴灼华还想搬点回去给守言村那些孩子们见见世面。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那剑冢被发现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还不知道剑冢什么情况。

说不定那些进到幻月的人各个都想着分一杯羹,把事情搞复杂了也不一定。

阴灼华已经打定主意先把毕朗清给带回来,长期和鹰族在一起,被发现是异类的话,可能就有生命危险了。

毕朗清身上有鹰族额血脉存在,所以那些大鹰才会救助他!

至于钟澜那边,阴灼华倒是不怎么担心。

一方面是钟澜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天赋存在,另一方面还有欧阳衡这个幸运星在,不太可能像毕朗清那样等着她去营救。

现在的情况又用不了传讯符,想把位置通知他一下,只好用最土的方法,放烟花示意他们行进的方向。

可惜碰上了下雨,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只好暂且搁下这个计划。

“明月是你的道号?”喻赜在之前银东探访的时候就有过疑问,阴灼华怎么会取一个和她性格完全不符的名字。

阴灼华低头,视线与他交汇了一下,旋即回应道:“冥月是妖族的尊号,是因为我用的灵火为幽冥炎火。”

至于道号,不提也罢。

喻赜这才尴尬的意识到自己把冥当成明了。

冥月既为妖族的尊号,那她的道号就另有其名了,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太想提,喻赜便默默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相顾两无言,喻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选择闭上双眼倾听着外面的不断坠落的雨声,呼吸放缓不由得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