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清澜真君转世的问题,在阴灼华的否定下成为了一段谣言。
温陌玉本人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受,那段谣言从何而来,又为何在这个节骨眼出现,他本人一点都不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眼前这个像雾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山君阴灼华。
从初见到现在,每一次的相见在不经意间慢慢加深自己对她的好奇,那份好奇就跟猫挠痒痒似的在无人时刻,肆意抓挠着他的心。
温陌玉看起来温和有理,其实骨子里是个感情淡漠的人,到达了圈子里最高那个位置后,人生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退圈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他意识到要想离这位更近,他必须尽全力,尽管尽全力也未必能达到对方的修为,但起码能够离她近一些。
他的感情来的很突兀,就像突然之间云开月明,只要对方一出现,自己的视线就下意识跟着对方转,她在的地方都沾染了靓丽的色彩,一举一动皆让人移不开眼。
温陌玉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喜欢对方,在确定自己心意后便有了送礼的念头。
“之前送来的礼物,山君可还喜欢?”温陌玉含着笑意看着阴灼华
礼物,原来是指那个失心的金龙雕塑啊,她倒倒真的蛮喜欢的。
“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金子的?”阴灼华自己未曾与别人说过她的爱好,那温陌玉又怎么能精准抓住她的喜好来送礼?
温陌玉明亮的黑瞳里藏着笑意,指了指那尚未重建完成的山神庙。
“我观察力还行,祭拜的时候多看了几眼便记住了。”
她唔了一声,这观察力不是还行吧,可以用心细如发来形容了。
一旁的榕夏见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天,不高兴地插嘴:“灼华,他们需要医治,小庙祝那边你过去帮我瞧一眼。”
阴灼华不作他想,以为榕夏不喜她和人族修士亲近,便顺着她的意思纵容的笑了笑:“嗯,那我便过去看看。”
成功转移注意力的榕夏冲温陌玉看了一眼,脸上净是得逞的笑意。
温陌玉怔了一下,明白对方这是在针对自己,瞬时疑惑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妖族不成?
他不过是想和阴灼华多聊两句,怎么就惹着对方了?
等他再去寻阴灼华的身影,却发现她已经走远了。
看着她与喻赜相携离去的背影,温陌玉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握紧,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白皙温润的五官忽明忽暗,像是笼上了一层阴影。
小雨初歇空气中遗留着水汽,青石砖铺成的路上还未干透,两侧的树木从银色变为了属于晚秋的枫红,风里夹杂着寒凉的气息。
溟瑶早从自己娘亲怀里跑了出来,趴在青烈的背上,欢快地指挥它跑去找小伙伴了。
看着两只小东西乐呵呵的傻样,阴灼华不由得感慨:“以前觉得溟瑶不像我和他父亲,现在看来还是说早了,她那好战的性子十足遗传了我。”
喻赜微笑:“妖族性子要强些很正常,再者遗传你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换做别人说这句话阴灼华肯定是对此嗤之以鼻的,但这话说是喻赜说的,她倒是听得十分顺耳。
瞥见她姣好的容颜漫开的笑意,秋日里绚烂的光芒印在她的脸上,将那张本就美丽的容颜衬托得更为撩人心弦,喻赜竟看得有些出神。
去往钟家院子的路并不远,而此刻喻赜却忽然很想这条路能再远些。
他说不清为什么,黑色的深眸倒映着她的身影,恍惚觉得这世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静谧而美好让人不禁想把这一刻无限延长……
走在前方的阴灼华发现身后的喻赜没有跟上来,回头走到他面前。
她挥了挥手:“看什么呢?”
喻赜立即回过神来,为自己的失态感到些许尴尬。
“没什么,不过是想到了些别的事情罢了。”他为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感到荒唐还有些慌张。
阴灼华眯着眼,觉得他没有说实话,不过却没有继续追问,毕竟谁都有秘密,问那么多干什么。
见她没有追问,喻赜不知道该失落还是该庆幸。
钟家的院子近在眼前,阴灼华却突然想起温陌玉来,稀疏平常的聊道:“那个温陌玉挺有趣的,刚才我问他话的时候发现他紧张的抠手,上一次他来还很正常呢,难道我的威压又漏了?”
喻赜忽略掉心底那抹不舒服,幽深的眸望着她:“他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阴灼华赫然停住脚步,转过头径直望向他:“何为喜欢?”
他顿时哑言,沉默地抿紧了薄唇。
又听她追问:“你告诉我何为喜欢?”
喻赜垂下眼眸,不曾想自己竟然会被自己的问题堵到哑口无言。
何为喜欢,身为妖族的阴灼华漫漫人生路里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两个字,可她知道对事物的喜欢和对人情感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秘境里清澜坐下的小弟子曾经说过,清澜是喜欢她的,但那种喜欢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喜欢是想一心想着对方,想让对方的眼里只有自己,想和对方一直在一起……,真挚的一种感情吧。”喻赜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他已经尽力在解释了,却仍然觉得自己的见解不足以概括这个词。
听着他的说明,阴灼华有着片刻的错愕,喜欢这种感情原来那么复杂吗?
她幽幽地叹了一声:“那你觉得清澜真君喜欢本君,和温陌玉的喜欢是一样的感情吗?”
这个问题难倒喻赜了,因为从以前留影石上看那位清澜真君已经超过了喜欢的范畴,更具体点说,那位应该是深爱着这位妖皇大人。
喻赜斟酌了一下,认真的回答:“我认为清澜真君对你的感情更为浓烈,他,应当是爱你的。”
爱,比喜欢更为浓烈吗?
以清澜那个淡漠的性子,爱她?
阴灼华对这两者感到有些模糊,“所以你觉得温陌玉的喜欢不如清澜是吗?”
再次无言的喻赜深深心累,他到底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简直是在自讨苦吃。
正当他苦恼该怎么继续解释的时候,阴灼华自己却笑了
她说:“就算他喜欢本君又如何,本君呐,一向是个没心肝的人,这点和乘华倒是一模一样。”
喻赜不懂她为何把自己放到和那伪君子对比,明明她不是那样的人。
听见说话声的钟澜正奇怪是谁在门口,一走出来才发现竟是阴灼华和喻赜两人,而且喻赜脸上的表情很是无奈,看得钟澜一头雾水。
这两人聊了什么,怎么看起来那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