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沐弛就在门外,自然听到了她的话。
他也没等彩儿出来请,自行进到屋内,对曲凉儿笑了笑,“曲小姐,冒犯了,在下有些东西落在这里,待在下取了便离开。”
说完他径直往衣柜那边去。
彩儿见状,赶忙上前帮着他收拾打包。
曲凉儿虽然没下床,但却兴奋地坐在床边,两只脚垂落在地,主动与司沐弛说起话来,“司公子,昨日的事我还没有谢过你了,多谢你的搭救,不然我落在那些人手里,不死也得毁了。”
司沐弛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她的感谢。
曲凉儿一双大眼睛闪亮夺目地望着他那如玉盘般的俊脸,越看樱桃小嘴笑得越开,“司公子,王妃给你说了吗?你救了我,就是我的大恩人,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正帮司沐弛收拾包袱的彩儿不由地张大嘴,回头傻眼般望着她。
但曲凉儿毫无羞涩感,那乌黑的眼睛巴巴地直视着司沐弛,直等他回话。
司沐弛转过身,手握轻拳抵在唇上‘呵呵’轻笑,“多谢曲小姐抬爱,但在下年长你不少,与你并不般配。”
“年长不少怎么了?年长不是更疼人嘛!你看好些男的,一脚都快入土了,还娶刚及笄的女子为妻呢!何况,你比我年长不了多少!”曲凉儿樱桃小嘴噘得老高,很是不满他的说法。
司沐弛唇角微抽。
不过他随即又道,“在下命犯孤煞,不宜与人婚配。”
闻言,曲凉儿不顾浑身鞭伤,立马挺起腰,一脸雀喜地道,“巧了!我祖父找相师给我看过,说我是旺夫命!要是我们成亲,我肯定能帮你化解凶煞!”
司沐弛,“……”
他听楚心娆说起时,只觉得好笑。
一个娇生惯养且不谙世事的权贵小姐,怎么可能会看上他这种浪子?
然而,亲眼目睹后,看着对方眼中的较真劲儿,他突然头皮发麻,这才发现她们都不是在开玩笑……
他扭头对彩儿说道,“劳烦将我的东西送去殊老的院子。”
“是。”彩儿回过神,忍着笑应声,然后一边继续收拾他的东西一边竖长了耳朵。
司沐弛随即走向曲凉儿,低低地‘呵’了一声后,温声与她道,“曲小姐,好生养伤,早些回家与亲人团聚,别让亲人太担心了。”
曲凉儿仰起头,扁着嘴失落地望着他,“我是认真的,你真的不考虑吗?我跟你说,我不怕吃苦的!”
司沐弛仍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在下还有要事,就不打扰曲小姐了。”
说完,他优雅转身,步子迈得比来时不知道快了多少。
曲凉儿眼巴巴地目送他离去,满眼都是失望。
彩儿收拾好包袱,见她还望着门外,甚至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忍不住安慰她,“曲小姐,您别难过,天下好男儿多的是,您一定会找到属于您的如意郎君的。”
曲凉儿手指着门外,委屈道,“我就看上他了!”
彩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只能道,“曲小姐,您先休息,奴婢先去忙了。”
……
院门口,看着似落荒而逃的司沐弛,楚心娆忍不住失笑,“司公子,你走这么快做什么?谁在后面追你吗?”
司沐弛立马修正身形,温润的脸上一副淡然的表情,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楚心娆‘呵呵’出声,“怎样?曲小姐是不是很热情?”
司沐弛仍旧先前不以为意的口吻,“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而已。”
他们正说着话,厉赢风来了。
老远就看到他们有说有笑,他一张俊脸不由地就拉得老长。
楚心娆余光瞥到他熟悉的身影,笑盈盈地转身迎上去,“都跟他说清楚了吗?”
厉赢风展臂搂住她腰肢,对她点了点头后,眸光投向不远处地好友,“人家一姑娘在里面养伤,你跑来做什么?”
司沐弛对楚心娆还算客气,但对他,直接一个白眼送过去,从她身旁径直而过,顺便留下一句,“我不过是回自己房里拿点东西,不像某些人,成天只知道追着女人屁股后面跑。”
“你……”
“哈哈!”
听着那远去的笑声,楚心娆再看身侧男人那漆黑的脸,真是哭笑不得,赶紧拉他,“你也是的,我正调侃他,占着上风呢,你跑出来找什么虐?走啦走啦,回去再说。”
厉赢风剜了她一眼,不过还是任由她挽着胳膊回了主院。
听说曲凉儿要倒嫁司沐弛的事,他都忍俊不禁,“那曲小姐还真是异想天开!”
楚心娆皱着眉道,“先别说他俩能不能成,眼下她和厉铭辛还有婚约在身,我可不想因为她头脑发热的任性,把司公子给牵扯进去。以厉铭辛的性格,要是知道曲凉儿移情别恋司公子,只会认为是我们在搞破坏。到时,我们还得收拾烂摊子!”
厉赢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是你不让通知丞相府的!怎么,现在又迫不及待要把人送走了?”
楚心娆道,“我是觉得她人生没有自由,婚姻大事被人主宰,一生幸福有可能尽毁,所以心生怜悯。但这不代表我就要接受她胡闹啊!即便她想自由恋爱,想为自己争取幸福,可她现在是有婚约的,不把自己身上的麻烦解决好,莫名其妙就要拉其他人下水,咋的,被她看上就得感恩戴德,就该被迫接受从天而降的麻烦?司公子没欠,我们也没欠她!”
“那我让人给曲丞相送信,让他今晚来一趟。”厉赢风也很利落。
“好。”
……
曲仲流回府后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这一关就是一个时辰。
小厮在门外很是不解,自家小公子何时勤奋过,更别说安静读书一个时辰,这是他们做梦都不敢做的!
小厮推开门,见曲仲流正仰躺在大椅上,更是吓了一跳,“小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要不要小的把府里唤来给您瞧瞧?”
曲仲流一听,赶紧摆手,“叫什么府医?出去出去!”
然,就在小厮要退下时,他又猛地从大椅上蹦起,冷着脸吩咐,“去打听一下,上次被我教训过的楚家二爷现在如何了?”
“是,小的这就去。”
小厮行动也强,过了小半个时辰便回了书房。
听完小厮打回来的消息,曲仲流脸色瞬间惨白如灰,“楚兆平阳根废了?就因为他从万花楼带回去的那个假蕊娘?”
小厮道,“小公子,是真的,小的还听说那楚二爷只有半年可活,老惨了!”
大书桌挡着,没人看到曲仲流突然夹紧的双腿。但小厮看到他微微颤栗,脸色如发了病一样难看,忍不住问道,“小公子,您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