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风抬起头，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人。
是他！记忆里最后出现的那张脸就是他！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见于风已然看穿，那人便撤去脸上“文御嘉”的伪装。
他的脸部血肉蠕动，不一会便又换了一张脸，变成了于岩的样子。
“别用他的脸！”
于风脑海中出现在裂隙里所见到的于岩的惨状，气血上涌，操刀便劈向那人的脸。
那人头一偏，躲开于风的攻击，嘴里发出和于岩一模一样的声音。
“不喜欢？这张如何？这张？这张呢？哈哈哈哈！我对你很宽容，你想要哪张我都能满足。”
那人的脸在短时间里变成了多个他熟悉的人的样子。
冲动过后，于风渐渐冷静了，他就算把他劈成稀巴烂又如何？他的愤怒只会让这人更得意。
于风紧紧握着刀，闭上眼睛，都是虚妄罢了，不过是他玩弄人心的手段而已，没必要进入他的圈套。等再次睁开眼睛，他的眼睛里已经恢复了清明。
那人瞥到他手腕上的红线，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看来你已经见过我的杰作了。”
那红线是于风给小煦立下承诺的印记，此时小煦正在他的灵兽袋里。
于风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喝道：
“你就是那个高人！”
“看来你还不完全是个蠢货。”
于风捏紧拳头，心中的愤怒无以复加。
“你到底什么目的？”
那人嬉笑着道：
“目的？我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是揭露了事情本来的样子，不应该吗？我帮他们做到了他们一直想做的，可耗费了我不少力气呢。
“啊~难道你以为，只要被掩饰遮盖就不是阴私污垢了吗？这下让一切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我倒成了坏人了。好冤枉呀~”
“花言巧语，若不是你，他们怎么会······”
那人骤然变脸，铺天盖地的威压朝着于风倾泻而来。他实力之高深，比于风见过的任何一人都要可怕。
那人闪至于风身后，瞬间就瓦解了于风的抵抗。
于风被他压制着跪在地上。
“不甘心？别这么激动，我是在帮你。”
那人歪歪斜斜的坐在漆黑王座之上，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摸着于风的头，他俯身凑近，抓住于风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与他直视。
他的眼睛和于风是如出一辙的金色，他戏谑的看向于风，轻声道：
“你不是想成为人吗？我来帮你看清什么才是人。说起来，你还得好好感谢我才行。”
“呸。”
于风偏过头，朝他啐了一口。
“你把自己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以为我就会被你迷惑吗？你今天杀不了我，我一定会送你下地狱。”
那人猛然掐住于风的脖子，说不出话，于风仍不甘示弱的瞪着他。
于风脸憋红了，那人不断收紧手，于风的眼珠因压力而几近要暴出，脸变得乌黑发紫。
那人看着于风狼狈的挣扎着，凄惨的模样极度愉悦了他的变态心理。
就在于风濒临窒息，翻起白眼时，那人才松开了手。
“我不会杀你，不然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你认为你能够活到现在？不知好歹的小崽子。”
于风猛烈的呼吸着，肺部像要炸开一样疼痛。
“我很好奇，飞白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让你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啊，那个故事你有没有听他说过？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一只可以化为人形的灵兽······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咳咳——咳咳。”于风匍匐着不停的咳嗽，唾液混着血滴在地上。
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那人忽然停下说话，表情呆愣了片刻，脸重新变回了文御嘉的样子。他的肉体逐渐崩裂，一串串血珠溢出体表。
那人力量太过强大，文御嘉的身体要承受不住了。
他用文御嘉的脸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一蓬黑雾从文御嘉的身体里冒了出来。
“看来这次会面要到此为止了，不过无所谓，很快你就会知道，你该憎恨的到底是谁。”
黑雾消散，文御嘉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来。
于风擦掉嘴边的血，靠着墙坐了起来。
他赌对了。
从他知道“文御嘉”是谁后，他就知道，他必须演一出戏，而且要演得足够精彩。
以记忆里那人的秉性，他必须足够愤怒，足够不屈，才能愉悦到那人，让那人有兴趣继续看着他“愚蠢”的朝着错误方向不断前进，在“痛苦挣扎”后自取灭亡。
那人不会杀他的，在没看到他在最后时刻得知所谓“真相”时心神崩溃的表情之前，那人绝对不会随意破坏他这个最好的玩具。
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影出现在他面前。
“···师弟？”
于风抬起头，看见了司马影正站在他面前。
他退后几步，刚经历那一出，他现在有些怀疑面前这位司马影的真实性。
“你怎么了师弟？发生了什么？”司马影见到于风脖子上的红痕，便不管不顾的走上前去。
“你先别过来。”于风用刀指着司马影，悄悄在身后张开一个隐秘的空间裂隙。
之前他一心都在给菩提根充灵，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还要演那一出。
若这个司马影真的是那人杀个回马枪，他可以马上遁入空间中。
司马影结合刚才于风见到他警惕后退的样子，以及倒在一边的文御嘉，大概猜出来他遇到了什么事情。
“是我，不信的话你用阵盘验证，那上面滴了我的心头血，绝对不可能被其他人代替。”
于风有些动容，司马影这个表现不像是那人会做的事情。
“我不靠近，我就在这听你说。”司马影把双刀收回刀鞘，主动退后了两步。
于风已经信了八分，但还有两分需要确定。那人可以控制肉体，掌握功法，但并不能知晓所控制之人的所有记忆，尤其是没有什么价值的细枝末节之处······
“师兄，你小时候到底有没有用过······”
司马影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没有！真的没有！你别听文丹前辈胡说。”
这下于风彻底相信了。
紧绷的神经一放松，连带着身体也疲软起来。
自从从空间裂缝中出来后，他脑海里多的记忆太过真实，真实到有时候他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
于风抬起头，眼眶有些红：
“师兄，好久不见。”
活生生的，完整的司马师兄。
司马影走上前，蹲在于风前面。
“嗯，好久不见。”
······
花了一点时间，于风身上的伤和灵气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他告诉司马影的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文御嘉被“黑”感染了，刚才忽然发狂，于是他就把文御嘉给打晕了。
“师兄你帮我把文师兄扶起来一下行不行？”
司马影听从于风的指挥，将文御嘉扶着坐了起来。
于风抓住文御嘉的手，混沌灵气顺着两人的手进入到文御嘉的身体里。
文御嘉身体里确实有一些“黑”的痕迹，不过更糟的其实是他的丹田和识海，因为承载了过大的外来力量而濒临崩溃。
尤其是识海，文御嘉的灵魂在被那人侵入识海后瞬间就被逼到了最角落，现在仍旧陷入沉眠之中，这也导致了他的身体完全被那人所操控了。
于风可以用混沌灵气帮他加快身体的修复，但灵魂他就做不了什么了。
文御嘉的灵魂也不像神君那样是残破的，无需用外物修复，只能等待他自己清醒过来。
一刻钟后，于风松开了文御嘉的手，他驱逐了他体内的“黑”，也已经帮他把身体的伤都修复好了，希望他能够快点清醒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