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同样是这十名士兵,迅速换过一身装备后,继续进行木柄手榴弹的试验。
十名士兵同时走进一处围堵好的小型碉堡中,面朝靶标位置站定。远处设有多处靶标,远近距离不同。木柄手榴弹颇受人力限制,有人力气大、有技巧就扔得远一些,这需要通过不断训练才能达到。
士兵们将保护盖取下之后,手指扣住拉环用力一拉,接着手臂一甩就将手中的木柄手榴弹扔了出去。“砰砰砰……”,只见各处爆炸点十米范围内皆被手榴弹的爆炸波及,爆炸点的中心位置更是被炸出了一个坑。
柴宗训仔细一看,爆炸点的位置离每个碉堡的距离远近不一,最远的大致在三十米开外,最近的距离大概是十米。
“陛下,这批士兵训练的时间还不长,仅有一两个比较有天赋的,臣会令他们各负责训练一支小队,尽快熟悉木柄手榴弹的投掷方式,好在军中推广。”
“不错,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手榴弹掌握到如此程度,就按潘卿说的做,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对于今日表现出色的十名士兵,柴宗训破格将他们升为下级军士长,并勉励他们更上一层楼,争取明年可以被火器军司选拔进演武堂。
柴宗训对今日的试验结果非常满意,又嘱咐了潘美几句后,便在四卫都点检的护卫下,准备启程返回宫中。
路上,柴宗训与几人闲聊,郭守文等一听研究院研制的最新武器也可配发给四卫,别提有多高兴了。
“陛下,若是您的贴身护卫皆配备了杀伤力如此强大的武器,臣担心您的安危……”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知道李崇矩没有说完的话代表着什么。
“不必过于忧心,迟些日子朕还会令研究院开始生产高强度的铠甲,火绳枪也未必打得进,还有防范力超群的新型盾牌,足以抵挡木柄手榴弹的轰炸。你们大可放心,朕做事从来都是留着一手后招的。”
大家听柴宗训这么说,瞬间安心不少,毕竟他们的责任就是保卫天子的安全。如果柴宗训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也是要负上一定责任的。这么说,将他们与柴宗训比作是命运共同体,也不为过。
话毕,几人于林中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走着。观看完试验后,柴宗训并不着急回宫,想顺便看看沿途的风景。
“你们到底是谁?!胆敢冒犯我家小姐!你们可知道我家小姐是……”
一声急促的呼喊声打破了柴宗训几人的宁静,只见丛林深处,几个蒙面贼人正肆无忌惮地对着一伙人展开杀戮,十几名家丁打扮的护卫始终保护着居中的一辆马车。但随着包围圈越来越小,眨眼间家丁就倒下了七八个。几人只见一名家丁还未把话说完,就成了贼人的刀下亡魂。
“快去救人!”柴宗训急忙命令郭守文几人前去救人,自已则留在原地静观其变。柴宗训不会武,留在原地就是对郭守文等最好的帮助。
郭守文几人不敢违抗柴宗训的命令,况且前方确实有人命在旦夕,习武之人不可能见死不救,但柴宗训的安危也同样重要。
“霸图,你留下保护陛下,我等前去救人。”李崇矩当机立断,自已与郭守文、潘惟吉三人对付区区几个贼人绰绰有余,留李继隆护好柴宗训后,几人便策马上前。
李崇矩几人本就是嫉恶如仇的真汉子,一加入战局就从最外侧开始杀起。等那伙贼人反应过来后,已经有几名同伙被他们击毙。
战局因为李崇矩等人的加入,胜利的天平逐渐向他们这边倾斜。剩余的家丁见外围有侠士相助,快速配合李崇矩几人里应外合,瞬间就将所有的贼人就地格杀。
“多谢几位侠士相助,不知高姓大名,待来日禀明我家主公,定厚礼相谢。”家丁中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见李崇矩几人衣着不凡,便想着替自家主公结交一番。
“我等也是听命于我家公子,路见不平,不必言谢。天色不早了,快护着你家小姐回城吧。”李崇矩对着他们摆了摆手。
此时,马车中的那位小姐却问了一句:“不知远处那位公子姓甚名谁,小女子欠公子一命,来日定衔环相报。”
这话一出口,李崇矩与郭守文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答复,潘惟吉倒是答得快。
“我家公子姓郭,家中排行第四。”
“多谢诸位侠士,也代我先谢过你家公子。五叔,我们走吧。”
名唤“五叔”的人,向李崇矩等人抱拳告辞后,护着马车一路往城中方向而去。
李崇矩等见他们离开后,立马回到柴宗训身侧。
“陛下,臣与那伙贼人交手时,发现他们专挑人的致命处砍,分明就是要来索命的,应该是杀手出身。这伙人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要对一个弱女子下手。那位小姐若不是有这群家丁死命相护,半路还遇到了我们,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郭守文并没有看出其中得端倪。
“惟吉,你来说说。”见柴宗训直接点名,众人皆注视着潘惟吉。
“属下认为,此处距离汴京城已经不远,胆敢在此处安排杀手,说明此人对这位小姐的命志在必得。再者,属下见那几名家丁打扮的人也不是普通人,他们的招式有模有样,虽然杀招不明显,但肯定是跑惯江湖的人,应该是镖师无疑。一个女子,前有镖师护卫,后有杀手追杀,定不是一般女子。
几人听完潘惟吉的分析,顿时恍然大悟。
“对啊,我怎么没有发现!”郭守文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还有,惟吉在回答那位小姐时,并没有透露朕的身份,属实精明,值得你们学习。好了,抓紧时间回宫吧。”
柴宗训还不知道,今日他救下的正是自已未来的皇后。
那位小姐回到府中后,将今日发生之事告知了父母,众人皆捏了一把冷汗,唯恐她有何不测。
“妍儿,你若是有个好歹,让为娘怎么活啊。都怪你,听信什么江湖术士之言,非要把我女儿送到乡下庵堂里吃斋念佛,害得我与她分离了十几年,你说你对得起我们母女吗?”
说话的人正是侦察军司指挥使李处耘之妻吴氏,她眼含热泪紧紧抱着自已失而复得的女儿,不停地指责李处耘。
“娘,女儿平安归来,您该高兴才是,莫要再哭了。这些年爹爹也送了不少东西给妍儿,庵堂也看在爹爹的面子上对我礼遇有加,女儿并没有吃什么苦,不曾缺衣少食。”
李处耘嫡次女李纯妍,幼时因江湖术士一卦“此女佛缘深厚,若不入原籍庵堂修行十年,恐其父兄将有灭顶之灾。”,李处耘便将她送回了故乡,在庵堂中度过了十年,今日才得以返回汴京,回到其父母兄长身边。
“妍儿,爹爹当初也是逼不得已,你兄长莫名跌入池塘差点溺毙,你母亲又缠绵病榻不得其因,爹爹也是没有办法才委屈了你。如今爹爹不求你的原谅,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
李处耘方才听谭五说起,他们一行人在返京途中,多次遭遇不明身份之人拦路刺杀,一时竟想不出究竟是谁想要他女儿的命。
李处耘细想,妍儿久不回京都,定不会与谁结仇,况且没有几个人知道她今日返回汴京。此事越想越可疑,让李处耘不得不开始怀疑,是否家中就有欲对妍儿不利之人,才存此恶毒想法,准备要了妍儿的命。
“你的长兄还在宫中当值,暂时不在家。你二弟与三弟旬月才从演武堂回来一次。如今家中仅你三姐姐在,你先去更衣梳洗一番,晚饭前再去拜见你的祖母。”李处耘怕李纯妍一时之间还不适应家中,连忙将三子的情况说与她听。
“好的爹爹。”李纯妍年少离家,十年来受尽磨难,若不是谭五等相护,早就死在了外面,怎么可能还回得了汴京。
多年来,李纯妍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已经可以初步推断,自已当初被迫离家,背后的实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若不是如此,怎么会有人数次想要她的命。如今李纯妍回来了,当年的真相她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