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那人一记手刀,魏昭堇的身体逐渐软了下去,瘫倒在了地上。
那人将魏昭堇装进麻袋后,扛到了书院后门,直接装车带走了。
待魏府的护卫悠悠转醒之时,魏昭堇的早已不知所踪,他们急忙派人先返回别院禀报魏咸信,剩下的人则继续寻找魏昭堇。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一个大活人也能跟丢?”
“属下无能……”
既然对方知道要先将魏府护卫调虎离山,才能带走魏昭堇,那就证明背后之人是有备而来,其目的并不单纯。
魏咸信猜想,他们或许想用魏昭堇挟持自已为其办事,才不计后果带走了人。
“离返京的时间还有两三日,你们务必在这几日将人找回来,有任何线索,立刻报我!”
“是!”
魏咸信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太子元明那边的注意。
最先发现不妥的正是玄甲卫,他们眼见魏府护卫三番五次出入别院,且每次皆行色匆匆。
玄甲卫受命护卫太子元明,自然要留意别院中的大小动静。
“你是说,魏大学士的人频繁出入别院?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暂时没有,魏大学士向来稳重,手下的人也都知道分寸,如今这样,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听罢,太子元明本想让人将魏咸信请来,看看玄甲卫是否能够帮得上什么忙。
转念一想,若是魏咸信真的有什么难处,自然会向元明开口,还是以静制动为上。
三日后返京,原是为了等一场大雨。民政部的官员算出这两日会有雨,恰好可以用以观察幽都附近几处风水宝地的水流走向,避开常年受地下水浸泡之处,为帝陵选址。
不料,此举竟害了魏昭堇,让她横遭此劫。
悄悄带走魏昭堇的契丹贵族,在她醒来的那一刻,便知道手下的人闹了一个大乌龙。
“你……你是个女的?”
“你们是何人?为何把我抓来此处?”
为首的契丹贵族怒不可遏,唯一一次可以与大周天子做交易的机会,就这么白白葬送掉了,换作是谁心里都不好受。
“你可认识柴元明,我们的人不会跟错,你今日定是从梧桐别院走出来的,快说!”
魏昭堇心中暗道不好,这伙歹人怕是冲着太子元明来的,她很大可能是误中副车。
只是这会,魏昭堇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只好避重就轻,看看能不能套出这伙歹人的意图。
“你们找太子殿下作甚,难道不知冒犯储君,注定是死路一条吗?”
“你知道什么?冤有头债有主,我只问你,太子元明是否还在别院?”
“你们与太子有何仇怨,说来我听,我虽与太子没什么交情,但我作为大周子民,自是站在储君这边。不过,你们的冤屈要是太大,我说不定可以替你们打抱不平!”
一众契丹贵族听罢,也觉得魏昭堇所言颇有几分道理。他们虽是契丹人,但从不会主动加害妇孺,眼下这名女子既杀不得,也放不得,倒不如将实情告知于她,也好让她知道,大周柴宗训父子并不是什么“好人”。
“我等皆是契丹遗民,早年间移居幽都。如今辽国故地尽归于周,我们不少人都想返回祖地,奈何当地府官,只允许我们出海远渡扶桑,却不许我们北进,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魏昭堇亦知,幽云十六州回归大周之前,确实已有不少契丹人定居于此。
北辽东丹被灭后,他们想要回到祖先生活过的地方也无可厚非。当地府官之所以这么做,不外乎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些人可不是普通妇孺,而是能打能战的契丹贵族男子,万一他们回到辽国故地,惹出了什么是非,朝廷追究起来,这笔账肯定还要算在幽都府官的头上。
“你们为何想回去?”
“你们汉人也讲究落叶归根,我们为何不能回到祖地。况且,在这我们只能依靠打猎为生,处处受到你们汉人的压制……”
听着他们的控诉,魏昭堇不知,契丹人在幽都城里过得竟如此不如意。
“那你们也不能对太子动手啊!大周储君,又岂是你们能够肖想的?”
“你不明白,我们并不是要害他的性命,只不过是想要利用他,与大周天子谈一笔交易,仅此而已。”
魏昭堇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们的本意不是要取太子元明的性命,她便知道,此事还有回转的余地。
“这事交给我,你们也无需冒险了。我父亲乃是内阁大学士,只要他愿意向陛下上一道奏本,允许大周境内的契丹族人返回北辽故地即可。”
魏昭堇的话一出口,为首的几名契丹贵族眼睛都亮了,他们没想到魏昭堇的身份亦是不俗,庆幸虽没绑到太子元明,但也抓了一个内阁千金,说不定也能成事。
“果真?你父亲真的会听你的,为我们向大周天子上奏?”
“这样吧,你们要是不放心,就派个人跟着我,或者给我下毒,要是我没有劝服我父亲,你们再动手也不迟。”
事已至此,内阁千金一丢,梧桐别院肯定已是打草惊蛇,他们此刻再想将太子元明擒来,胜算极低。
倒不如将计就计,让这名女子替他们促成此事。如果不成功,他们也不吃亏,往后再找机会与大周天子讨价还价便是,总之大周一日不放他们北归,他们便一日不放弃。
“好!我们便信你一回。脱骨思年纪小也不起眼,跟着姑娘回去,就当作是姑娘在外面‘捡’的孩子。事成之后,姑娘放了他便是,他会回来给我们报信!”
一个皮肤黝黑、略微瘦弱的孩子,被为首的契丹贵族推到了魏昭堇的面前。他虽看着不健壮,但眼眸如泉,十分精明的模样。
“如今我们也算是坐在同一条船上了,是不是先把我放了再谈其他。”
他们给魏昭堇松绑后,她才得以从地上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绑了许久,她浑身的骨骼都快散架了。
“那便说定了,这孩子跟我回去,若事办不成,你们再来找我的麻烦不迟。”
草原儿女极为重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放了魏昭堇,也能达成目的。他们也不是那般固执之人,这笔买卖对他们来说,确实划算。
深夜,魏昭堇领着那名唤作脱骨思的孩子,一大一小,两道影子,走在返回梧桐别院的路上。
“你既然准备一路跟着我返京,‘脱骨思’这个名字就不能用了,容易暴露你的身份。不如我给你换个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