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王夫妇唯有一子,纪王府中倒是还有两位侧妃,家中乃是文官清流一脉,但两位侧妃与柴熙谨并未诞育儿女。
“近日演武堂中事多,府中之事就有劳你多费心了。”
“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快吃吧,菜都凉了。”
午后,柴熙谨没有休息片刻,再次回到演武堂安排其他事宜。
自从柴宗训圣驾回京之后,柴熙谨已经连续一个月日夜耗在演武堂中,中途只是回府用饭,并未宿在府中。
不少人见状,皆夸赞纪王以身作则,无半分皇室贵胄之娇气,与演武堂中的官员打成一片,不分你我,实属难得。
最晚收到旨意的当属蕲王柴熙诲,他身为开封府知府,算是三人中最忙的人。
若不是太子元明此时正在京北府营建新都,无暇分身,这个开封府知府之位,应该交由太子元明兼任。
柴宗训的想法很简单,大周迁都之后,京北府就是大周新的都城,开封府的诸多事宜,交由蕲王来主理也无伤大雅。
兄弟四人当中,蕲王柴熙诲的年纪虽是最小的,不过办起事来却最得柴宗训的欢心,将开封府治理得井井有条。
当晚,蕲王柴熙诲回府之时,蕲王妃已经等候多时。
“王爷今日怎得比昨日还晚,按理说陛下都回来了,百官也都有了主心骨,王爷手里的事情应该更少才是。”
蕲王妃的嗔怪,柴熙诲皆照单全收,只说近来汴京城里来了不少西藏的商旅,手头上的事就多了起来,一时之间忙不过来。
“宫里来旨,端午设宴,王爷可要提前空出时间,不然陛下那里可没法交代。”
“好好好,王妃有命,本王岂敢不从啊!”
二人饶有兴致地谈论着汴京城里的大小事,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蕲王夫妇膝下尚无子嗣,二人也不急,每当皇后李纯妍问起时,皆言道顺其自然便是。
蕲王妃乃是早年间致仕还乡的李继勋之孙,闺名妍元,其父李守恩此时正在陆军司中任职。
柴宗训为曹王几人选定的王妃,皆出自武将之家,且家中父祖与赵匡胤兄弟二人的关系还不浅。
柴宗训是想借此机会拉拢几人,顺便在军事改革之后,通过与大周皇室联姻,给予他们一定的优待。
曹王几人对此亦是十分了然,身为皇室子弟,婚姻只能听从柴宗训的安排。
不过好在,三人皆与王妃相处和睦,倒是替柴宗训省了不少事。
端午佳节那日,曹王、纪王与蕲王皆携家眷入宫赴宴,与柴宗训兄弟相聚。
“往年母后还在时,最高兴的莫过于咱们兄弟几人齐聚一堂,承欢她老人家膝下,可如今……”
一杯过后,柴宗训有感而发,符太后虽只是他的姨母,但他早已将其视作了生身母亲。
得知符太后的死讯之时,哪怕柴宗训已经南行至半路,也顾不上众人的劝谏,执意调转车头,只是为了能送符太后最后一程。
“皇兄不必难过,母后在天有灵,看见我们兄友弟恭,也会替我们感到高兴。”
“熙让说的对,今日你我兄弟不醉不归!”
自从符太后死后,柴宗训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开怀畅饮了。
皇后李纯妍见状,不由地开始犹豫,此时此刻,是否应该当着众人的面揭穿李云烟的身世。
但当下一刻,皇后李纯妍瞧见,柴宗训将面前的一碟“鸳鸯五珍烩”命童海端给李云烟之时,立马坚定了自已的决心,向赵德妃点头示意。
仔细一看便知,这道菜李云烟吃的其实不多,大多数都进到了朝阳和元晏的肚子里。
皇后李纯妍此时已经顾不得这许多,只见赵德妃在她的示意之下,默默站起身来,缓步走至殿中,似有话说。
端午设宴,一众皇亲皆饶有滋味地品尝着美酒佳肴,偏偏赵德妃鹤立鸡群,一下子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陛下,趁此端午佳节,皇亲国戚皆在,臣妾要揭发一人欺君罔上。”
柴宗训虽喝了几杯酒,不过他的酒量一向都很好,赵德妃所说的每一个字,他皆听得一清二楚。
“哦?难道你口中想要揭发之人,此刻就在这宴席之上?”
此时此刻,柴宗训还以为赵德妃也许是掌握了龙标银票的线索,才会选择在端午宴会之上,当面向众人揭发此事的幕后主使。
但当柴宗训决意赐死京南府官与银监司分司总办之时,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将此事掩盖。
柴宗训是想私底下暗查此事,再给幕后主使一个警告即可。
“回陛下,正是!”
“今日乃是朕回京后的第一顿家宴,朕不想扫兴,你大可私下来找朕,不必宣之于口。童海,赵德妃喝醉了,先带她下去吧。”
“父皇!不如让儿臣代劳,大官还得留在父皇身边伺候。”
柴宗训挥手,示意元时将赵德妃带下去好好休息。
赵舒意哪里会放过如此大好良机,更何况皇后李纯妍也破天荒地在一旁帮腔。
“陛下,若是赵德妃所说的确有其事,今日趁着大家都在,不如将此事摊开来说,如此一来就算有什么误会也可以及时解开,免得日后传出去,有损我大周皇室的声誉。”
李纯妍只是见柴宗训,似乎不愿意赵德妃继续开口,唯有说上一句“公道话”。
在场的人中,唯有龙标银票的幕后主使感到不适,正想开口,借机离席。
谁料此时,赵德妃竟不顾柴宗训的旨意,推开一手搀扶着她的元时,倏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封面已然有些许褪色斑驳的书籍。
见到此书之时,李云烟当即脸色大变,她不解,为何其父的札记竟会落在了赵德妃手中,自已明明将其藏在了隐蔽之处。
柴宗训砖头也发现了李云烟的异样,看来赵德妃要说的并不是龙标银票一事,而是另有其事,且八成还与李云烟有关。
难怪方才皇后李纯妍会开口替赵德妃说话,看来她们已经达成了一致,今日二人的目标正是李云烟。
柴宗训亦不知晓,赵德妃手中的东西,为何会令李云烟脸色大变。但赵德妃方才已经有言在先,言道此人是犯了欺君之罪。
见赵德妃煞有其事的样子,柴宗训也不免有些好奇,她为何会说李云烟欺君。
“陛下!您只要看过此书,便知臣妾并无半句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