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盒静静躺在黎清手里,遥记当初就是这个玄铁盒砸裂了过渡空间的地板。
据说除了玄铁盒,白木熙就没见过什么东西能破坏过渡空间。
黎清将珍珠放在礁石上,面露期待的扬起玄铁盒,用尽力气狠狠砸了下去。
轰——
海水阻隔了一部分声音,却还是能听得清礁石轰然倒塌的轰隆闷响,珍珠碎成齑粉,灵气被释放。
黎清来不及稳住,只能一边下沉,一边伸手禁锢住四散的灵气,由鬼气裹挟,送入魂体内。
“啊……”剧痛袭来,黎清没忍住惨叫一声,却又因海水的涌入作呕,咬紧牙关。
该说不愧是以整片海域为本源滋养的灵体,灵气充盈到黎清的魂体都有些承受不住。
如果是正常的温和灵气也就罢了,偏偏这些被污染的负面灵气在他魂体里横冲直撞,鬼气也跟着捉拿,就像两方军队在他魂体里打架一样。
黎清现在就像那被念了紧箍咒的孙猴子,在海底打滚,只不过是无声的打滚,手脚僵直,像一根莫得感情的擀面杖,看起来很诡异。
过了约摸两个小时,体内的两方气息才相对平稳,鬼气占了上风,而恢复柔和的灵气也稍稍平静下来,被鬼气缠着拔除负面禁锢。
黎清现在就像一只真正的咸鱼,四肢摊开的躺在海底,眼神有些空洞,但好消息是他脸上、手上腐烂的伤口在缓慢愈合中。
只不过,面色依旧惨白,木讷的睁着眼睛,就像一具溺水而亡的尸体。
突然,‘尸体’动了!
……其实是黎清躺不住了,他怕阿海寄在船上,感觉身体没那么痛,就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
若不是怕阿海长时间没了灵气撑不住,黎清还真想睡一觉,或者等彻底不疼了,伤口完全恢复了,带着恢复正常的灵气再向上游。
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盘算的时间差不多,一边让鬼气进行剩下的工作,一边奋力向海面船只的方向游去。
……
“……谨哥,熙哥他没事吗?我怎么感觉他想把船的栏杆全部拆掉啊。”
陶驭梦抿着嘴唇,靠在苏谨行身边,眼看黎清跳下去那个位置的栏杆被白木熙捏得变形,就如同之前船头的栏杆一样。
而且,还不止一处,因为那附近还有好几处栏杆肉眼可见的变得扭曲,那些都是白木熙的杰作。
苏谨行手里还在把玩着那只竹编小熊,狐耳晃了晃,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兔砸此刻正在被陶驭梦抱在怀里,它无比感谢这个将它救出魔爪的小姑娘,不然黎清离开这么久,它绝对会被白木熙勒开线……
“话说,你们是给了黎组长潜水的高级道具吗?效用能持续这么久的道具,还是连续两次,少见啊。”
林裴清倚在船舱的铁皮上,视线看向海面,状似无意的对不远处的苏谨行询问。
苏谨行扯开嘴角,哼笑一声,又将小狐狸和小熊两个圆滚滚的竹编碰在一起摆弄,漫不经心的回复,“不该打听的事情少打听,林队。”
“问问而已,我又不会抢,我哪敢啊。”林裴清哭笑不得的回应,就是不知道,这份无辜中有几分是真的。
咚咚——咚咚咚……
几声快速且连续的轻响从船身传来,白木熙最先反应过来,终于松开了备受折磨的栏杆,探头向下看去。
“拘魂索~把我的拘魂索放下来……”黎清正飘在海面上,如倩女幽魂般挥手,面无表情,脸色苍白,语气幽幽,若不是现在天色已经蒙蒙亮,他说不定会因为这副样子暴露身份。
负面禁锢的清除工作还没完全结束,为保效率,黎清没敢动用力量去召唤拘魂索。
白木熙的动作也很快,将拘魂索从另一边解下,给黎清放下去,最后等他把拘魂索另一端系在腰上,才慢慢将他拉了上来。
黎清这次甚至都懒得爬了,被白木熙“打捞”上来后就躺在了甲板上。
由于怕露馅,他还是恢复了人类的伪装形态,不过这就显得他更虚弱了,胸膛剧烈起伏,四肢大开瘫在甲板上喘着粗气。
白木熙紧蹙眉头,将他扶起来,让对方背靠自己坐着,给他擦头发。
黎清身上的衣服从第一次下海后就没换过,现在又湿透了,他本来还在任由白木熙给他擦头发,但过了几分钟后,他突然抬头,迷茫发问,“我丑吗?”
“?”白木熙手一顿,下意识低头看他,大概是刚出水的原因,就见他眼睛还湿漉漉的,像只温顺的小动物。
挺可爱的……白木熙轻咳一声,缓过神后才开口,“不丑,为什么这样问?”
黎清没回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在干啥,只是看了看手背,又摸了摸脸颊。
很好,虽然负面禁锢没有完全清除干净,但他的伤口都及时愈合了。
只是他现在反应很慢,非常迟钝,白木熙当然发现了他的不对,将他的头发擦到半干,就起身走到他前面的位置蹲下,抬手轻抚他的脸颊,细细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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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黎清之前跳下船的时候,背过身唯恐被自己看见的奇怪行为。
眼尖的白木熙很快就发现,黎清颧骨、下颚,甚至眼角等部位都有一些细小的疤痕。
或者说也不算疤痕,像是刚愈合的伤口,一道细线的嫩肉,微不可见,但近距离仔细看就能被发现。
“……怎么弄的?”白木熙依旧将语气放的很轻,像是怕惊着黎清。
因为他也觉得,黎清大概是不喜欢自己对他生气,才不愿意让他看见这些的吧……?
不过,他生气的点其实不在于黎清又把自己弄伤,而是对方甚至连伤口都不肯让他看见,就躲着他跳进海里。
但黎清好似没听见他说话一样,呆呆的望着他,就像个醉酒的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黎清?能听见我说话吗?”白木熙再次问着,几乎已经确定了黎清正在遭受着什么,“你哪疼?还有哪受伤了吗?”
正当白木熙逐渐不能冷静,想亲手翻看的时候,黎清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带着轻飘飘的茫然。
“你抱抱我吗?像上次那样……”
黎清面上没有不好意思的情绪,精神恍惚的时候,他面对白木熙就意外的坦诚。
白木熙没有犹豫就将黎清揽进怀里,温热的手抚摸着他的脊背,时不时的轻拍。
黎清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好疼啊……幸好伤口在上船的时候愈合了,不然像刚才那样,可丑了……”
超小声的嘟囔,像是撒娇似的抱怨,但实际上黎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顺着本能,为了不让自己睡着而絮叨着。
然而白木熙一听这话,突然明白了黎清那时为什么躲着自己了,“你、那种情况下,我又不会嘲笑你……”
有种哑然的啼笑皆非,白木熙心里发紧,心疼黎清总是下意识把痛苦藏起来,像只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也有些好笑他莫名的“偶像包袱”。
黎清摇了摇头,发尾扫在白木熙脸侧,有些痒。
“不是嘲笑,就是不想被你看见,就是不想……”像是逃避似的将脸埋进白木熙的颈窝蹭了蹭,静静接受他捋顺脊背的安抚。
“好,没事了,已经愈合了,你不会毁容的。”不打算做秋后算账的事情,白木熙以逗弄的语气安慰着他。
不过,见黎清没什么反应,白木熙沉默片刻,还是状似寻常的对他笑道,“下次不用躲着我,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看你受伤也只会担心你。”
“……就像,何川对阿海那样。”
白木熙指尖有些发凉,安抚黎清的那只手也不知不觉停下动作。他这番话已经很直白了,所以他说出来就有点后悔,不知道黎清对他是什么想法,白木熙心里没底。
“……嗯?”沉默半晌,黎清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阿海?!”
他从白木熙怀中脱离,爬起来冲向客舱——被哄得险些睡着,差点儿忘了正事!
……不过,木头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才提到的阿海?
昏昏欲睡的黎清当时根本没听清白木熙的话,但这个疑问只在他脑子里过了一下,就不翼而飞了,因为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白木熙怀里瞬间空荡荡,愣愣的看着黎清拔腿跑进客舱,才反应过来对方在昏沉时根本没听清他的问话。
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松了口气——没听清也好,现在或许还不是时候,万一把小豹子吓跑了就不好了。
……
另一边,阿海已经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他腰部靠下部分的鱼鳞已经被他自己扣得血肉模糊,但仍抵挡不住困意。
何川坐在床边,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急得抓耳挠腮,正在这时,舱门好像被踹开的巨响,不禁惊了何川,连阿海都被震得清醒一瞬。
发觉自己刚刚差点没了意识,他后怕的喘着粗气,费劲的转头看向门口的黎清,总算是松了口气。
黎清见阿海还有意识,也放下了心,挥手将满脸担忧的何川赶了出去。
“你…还好吗?”阿海声音虚得只剩气声了,却还是忧心黎清的安危,毕竟黎清之前的样子太过可怖,阿海知道那种痛苦,更何况黎清是在一瞬间就恶化成了那样。
黎清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走到床边坐下,如同抽取阿海的灵气时那样,再次握住阿海的手腕,沉下心来为他输送拔除负面禁锢的灵气。
灵气丝丝缕缕的涌入体内,阿海的起色也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回到阿海体内的灵气自动涌向他各处溃烂的伤口,这次的效果就变成了正向治愈。
和灵气被抽离时不同,黎清输送的速度缓慢很多,就像清凉海水拂过掌心的柔和,阿海至此才真正感受到海洋的力量,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海灵的灵气很磅礴,但好在是柔和的类型,缓慢输送的话你应该能适应,只不过比较费时。”
阿海的状态没有异常,反而显得很舒适,黎清才松了口气,主要是他也是第一次做这样冒险的事情,哪一步出了差错,结果都是不可挽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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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同时,这个方法也是他们退无可退的别无选择。
随着灵气回流,阿海的精神逐渐恢复,望着黎清认真严肃的侧脸,不由露出一抹浅笑。
其实,他感觉黎清似乎不是很强硬的性格,虽然很可靠,也很聪明,懂得又多,但其实并不像表面展现出来的那么……成熟。
黎清会敏感的察觉到对方的情绪,不动声色的以自己的方式安慰对方,或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但同时又将自己坚硬的外壳裹得严严实实,不让人窥探内里的一丝一毫。
虽然这种内在行为也是成熟的表现,但经常用一些无厘头的比喻来转移注意力,实在也是会让人哑然失笑的。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黎清很温柔,和海洋一样温柔——至少在阿海心里,他是这样的一个人……啊不,一只鬼?
“如果我和你闲聊的话,会不会打扰你输送灵力?”阿海的嗓音还有喑哑,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太多。
闻言,黎清将视线投过去,无所谓的摇摇头,“不会。”正好他也有点无聊的昏昏欲睡,如果他睡着了,才是真的会影响到灵力输送。
阿海这才放松的枕在枕头上,瞅着船舱的天花板,感兴趣的开口询问,“外面那个很有气势、穿着警服抱着一只玩偶兔的男人,是你男朋友吗?”
“在你跳进海里找珍珠的期间,他好几次都敲门进来询问你之前的情况,但我怕在虚弱的时候神志不清说漏了嘴,就只告诉他你一切正常。不过他来来回回问了好多次,都是同样的问题。”
说到这儿,阿海不禁调侃的问了句,“他很担心你的样子,好像都快急疯了,你真和人类谈恋爱了?人鬼情未了?那应该给我传授一下心得和经验,毕竟我现在也不算人类了。”
穿着警服抱着一只玩偶兔的男人?
黎清被问的一愣,玩偶兔说的应该是兔砸,而他跳船之前把兔砸丢在甲板上,托付给了……木头?
倒吸一口凉气,鬼气都乱了一下才继续维持灵力的输送,
阿海当然感受到了那一瞬间的堵塞,不由重新将视线投向黎清,只见他神情迷茫,又很快摇了摇头,坦然的回复,“不是,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
黎清茫然的那一秒被阿海看在眼里,但对方之后的回答又很平静,不像是欲盖弥彰。
他神情一顿,再回想前不久白木熙那殷切和焦急的反应,身为过来人的阿海好像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是……郎有情,但另一个郎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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