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关外诸妖

陈十四低着头,恨不得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找个地缝钻进去。

却完全不知道对面的墨竹师姐,半点没有琢磨刚才的事情。

墨竹只知晓,那个曾经与她最为熟悉的人,正在逐渐变成一个陌生人。

一想到这儿,心情便有些难受。

良久,墨竹从画作上移开了目光。

“既已得此画,便是你的造化,好生收起来吧。”

陈十四犹豫了一下,方才师姐明明问他,是不是在作画。

他还说不过是“一时兴起”,很明显就是表示这画是自己所做。

不过要解释,也能勉强辩解,可是那样又显得太过心虚。

“师姐,这画是何人所作?”

“你的师兄。”墨竹淡淡道。

师兄?

陈十四的师兄有很多,不过见师姐这副表情,他立即就明白了这个师兄是谁。

能让师姐如此挂念的人,除了李玄霄还能是谁。

看着那幅画作,陈十四心中五味杂陈。

竟然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早点休息吧。”

说完,墨竹便离开了房间。

对于他假冒画作的事情,一字也没提,似乎是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陈十四深深吐出一口气,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画作上。

他拜入山门的时候,李玄霄修为已经被废。

所以,他仅仅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过李师兄的传说。

更别说见过对方的书画了。

听店家那口气,当时李玄霄不过随手一画,便能成如此大作。

他忽然有一种将这画撕成粉碎的冲动。

仿佛这样,他就能超过那对于他来说不可逾越的高山。

羊肠小路狭窄而曲折,两旁是茂密的树林和绿草如茵的田野。

平日里,村里的农民们沿着这条小路来往于田野和村庄之间,用手推车或肩挑着农作物,走过这条崎岖的小路,把丰硕的果实带回家。

李玄霄牵着小毛驴,轻快地迈着步子,哼着有些走调的小曲。

走在最前面的少女阿七心不在焉,似乎是有些想念家乡了。

林道陵则是不然,一会儿捉一只虫子,一会儿捏一个雪球。

少年心性,根本让自己闲不下来。

越往北走,天气越发冷。

半月后,便是大雪漫天,铺天盖地。

寒风呼啸,气温骤降,鸟儿的踪迹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柴门被风推开,李玄霄坐在凳子上脚边的火炉子烧得正旺。

叉子上烤着滋滋冒油的兔子肉。

两个小家伙儿靠着火炉烤火。

李玄霄拿着小半坛子黄酒,一脸惬意。

日暮降临,远远地一片苍茫的群山。

好在发现了木屋,否则今夜还不知道睡哪儿呢。

过了这片山,就到西陵了。

李玄霄大口喝了一口酒,又咬了一口肉。

林道陵看着眼馋,“大哥,也给我喝一口吧。”

“去去,小孩子喝什么酒。”

“大哥,你瞧不起人!”林道陵愤而站了起来,“我五岁就泡在酒缸里了,什么酒没喝过。”

“嘿~人小鬼大,吹牛皮一个顶俩。”

林道陵觉得在阿七面前有些丢了面子,抢着要去喝酒。

李玄霄一手将他拦住,一手拿着树枝在雪地里写写画画,教阿七写字。

阿七坐在他的身旁,静静地看着,眼中闪烁着渴望和好奇的光芒。

小手紧紧地握着树枝,仿佛在感受着知识的力量。

每一笔,每一划,她都在认真地学习,仿佛要把李玄霄的教导铭记在心中

远处,白茫茫的一片走过来一个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老者。

阿七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不知怎么,她觉得看着这人有些不舒服。

“不知可否借屋烤烤火。”

老人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

“没问题。”李玄霄淡淡道,

“多谢。”

“足下是要去西陵?”老人问。

“是。”

老人看了一眼坐在李玄霄身旁的阿七,“足下可识得那龙虎山曾经最为盛名的皂役赵凌川。”

阿七眉梢一动,默默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不认识,不如阁下与我说来听听。”李玄霄好似来了兴致。

“那赵凌川一介凡人,三十多岁还没有踏上修行之路,要不是因为他父亲的关系,他绝不可能成为龙虎山的皂役。

整日吃喝玩乐,混吃等死,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

谁也不会想到,大器晚成。

身为龙虎山皂役,却手握十二枚龙虎旗牌,横扫北方关外诸妖。

广揽门客,开牙建府。

甚至历任龙虎山天师没有做成的事,让他给做成了。

可凡事过犹不及,他的存在不仅威胁到了北方关外诸妖,甚至连龙虎山都对其心生不满,动了将其除掉的念头。

龙虎山皂役,本是龙虎山应对人手不足所设立。

可后来者居之,竟然压过了龙虎山的风头。

只知赵凌川,不知龙虎山。

关外诸妖容不下他,龙虎山也不容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活得了。

最终,在龙虎山的暗中授意之下。

关外诸妖联手诛杀了赵凌川,且诸妖共同立誓。

若是有赵家后人再次出现,关外诸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扼杀。”

戴着斗笠的老者顿了顿,继续说。

“事实上当时赵家满门便已被屠灭,唯独其幼女侥幸活了下来,被一位退隐的修行前辈收留,诸妖这才不敢轻举妄动。”

“”

林道陵左瞧瞧,右看看,敏锐地发现了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儿,握紧了竹剑。

李玄霄又喝了一口酒。

“一身英雄气,却落得这样的结局,可惜可惜。”

老者呵呵一笑,“那赵凌川总是将邪不压正挂在嘴边,最后又怎样?

足下既与那赵凌川没什么关系,只是受人之托,也不知其中事情原委,不如就此掉头如何?”

李玄霄挠了挠头,“哎呀呀,这可怎么办,关外诸妖真令人感到不安呢。”

老者的眉头逐渐皱起,他怎么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调侃的意味?